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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天龍絕學複見光(2)


  張無忌笑道:「不想幾日之別,你功力又精進許多,我是恃仗寶刀之利,並未在招數上贏你。我重出江湖,得見如是俊傑,頗堪心慰。」他確是以屠龍刀之沉重鋒銳擊退段子羽,他素來軒昂磊落。是以直言出來,不肯暗中占人便宜。

  張宇初站起道:「本座再來領教。隨手從坐下翻出一柄桃木劍來。張無忌本待到得宮中,抓住朱元璋即走,大內侍衛雖多,可沒放在眼中。前幾次他闖入宮中,無奈宮殿太多,朱元璋又居址不定,幾次都沒得手,索性留柬約定,料他以天子之尊,不致示弱逃遁。哪料他請來兩位高人,段子羽的功夫他在君山見識過,雖已是以駭人聽聞,較他仍遜上幾籌,心下不甚在意,本擬百招之內便可將之拾奪下,哪知他數月之別,勇猛精進,與君山時所比,實是判若兩人。劍術之高更是他生平所未見,心下駭然,五六百招後,不得已仗寶刀之利削斷劍刃。天師教本以奇人異士最多名顯于世,張宇初身為少天師,自亦非同小可,眼見侍衛環立,今日能否全身而退實無把握。張宇初持劍凝立,張無忌將劍鞘掛在身上,以刀作劍,擺出太極劍的起手式」萬岳朝宗「。
  
  二人凝視良久,均不搶先出招。大內侍衛們見了張無忌與段子羽的一場大戰,已然膛目結舌,實不信武學之道能精妙如斯。眼見二人對峙而立,均屏息斂氣,心中怦抨亂跳。知這二人不動手則已,出手必是雷霆般一擊。朱元璋見段子羽果如張字初所言,武功之高已難以想像,心下略寬,有這二人護駕,料應無事,是以並不作逃走之計。張宇初身形略動,一劍刺出,劍尖閃爍不定,直如花枝亂顫,雖隔丈許遠,劍尖遙對張無忌身前大穴遊走不定。張無忌端凝不動,一雙眼睛直盯在劍尖上,情知稍有疏虞,露出空門,必難當他雷霆般一擊。
  
  二人驀地裡刀劍相交,鏘然一聲,張宇初倏然搶進,一掌拍出,張無忌左掌迎上,轟的一聲,殿中如炸開一個巨雷,眾人耳中俱是嗡嗡作響,幾名功力弱的侍衛登感頭目眩然,跌倒於地。兩人俱被對方雄渾掌力震退,張無忌借這一震之勢,疾飛向朱元璋這邊,一名侍衛搶上攔截,張無忌一掌拍出,正打在這人胸口上,砰的一聲,這人直如遭雷擊般,五臟盡碎,皮焦肉黑,卻是張無忌以乾坤大挪移神功,將張宇初的天雷神掌移注到他身上。侍衛們拼死搶上,張無忌屠龍刀舞動如飛,當者無不刃折身分,頃刻間十八名侍衛斃在屠龍刀下。張無忌伸手去抓朱元璋,斜刺裡紫芒又現,卻是段子羽搶了侍衛的一柄劍飛身攔截,張無忌一刀揮去,段子羽知他寶刀銳利無比,身子在空中一折,避過一刀,又刺出一劍,張無忌單手持刀,向劍上砍去,另一隻手仍向朱元璋抓去,兩人霎時間交換十余招,若非段子羽忌憚他寶刀鋒銳,又在空中盤旋往來,殊無借力之處,全仗一口真氣。提住,斷不容張無忌騰出手來提人。;饒是如此,張無忌分心之下,出手慢了片刻,待將人抓到手,竟爾是名侍衛,原來張宇初見勢態危急,忙忙將」凶朱元璋拉出,反手抓住一名侍衛送至張無忌面前。

  那名侍衛武功雖不弱,但在張無忌一扣之下焉有還手之力,張無忌見抓錯了人,正欲隨手拋出,張宇初在侍衛背上突發「天雷神掌」,侍衛如枚肉彈疾撞向張無忌,「張無忌不虞有此,欲待閃避已然不及,怦的一聲,被這侍衛撞退幾步,驀感胸腹火熱,低頭一看,衣袍已然焦黑,所幸九陽神功護體,未傷到皮肉。那名侍衛中了一記」天雷神掌「全身焦黑如炭,又在張無忌九陽神功反撞下,全身骨骼盡成碎片,一個好生生的活人刹時間變成了從火堆中扒出的遺骨。恃衛們見了,無不心寒,恨張宇初手段大毒,為傷張無忌,不惜犧牲自己人。朱元璋微笑吟吟,張字初的個性實與他相近,兩人方默契無間,依朱元璋之意,只要能將張無忌除去,莫說死上幾個侍衛,便是堆骨如山,也是大快之事。侍衛們雖粟粟危懼,惟恐張宇初再抬出誰作隔山打牛的仲介,卻也無人敢退後,個個股粟不止。段子羽輕輕躍下,見此慘像也不禁黯然,又見殿上十余具被屠龍刀砍作兩截的屍體,血流汩汩、治國平天下的勤政殿,變成了慘不忍睹的修羅場。冷冷道:「張教主,你說我手段太辣,尊駕還要殺多少人方稱得上毒辣二字。」

  張無忌胸中兀自氣血翻湧,第一記天雷神掌他有備而接,旋即轉注到一名侍衛身上。這一掌他卻毫無防範,雖有侍衛中隔,但張宇初用的乃是隔山打牛勁,掌力透過侍衛悉數擊在他身上。若無九陽神功護體,當真也要與侍衛一般了。

  眼見橫屍滿地,他心地最為仁厚,雖說不得已,心下也不忍,暗忖若不殺盡侍衛,恐難將朱元璋帶出皇宮,而為朱元璋一人殺如是多人,恐非仁人之舉。況且張宇初和段子羽這一關自己未必闖得過,還有陷在宮中之險。

  張宇初雖知他中了一掌,必不好過,但畢竟他名頭太大,惟恐他上來傷了朱元璋,是以不敢繼續搶攻,守在朱元璋身邊。

  張無忌乘隙調勻氣血,厲聲道:「朱元璋,你雖保得住命,卻未必留得下我,當年明教能號今天下,驅逐韃子,今日未必不能重舉義旗,再複河山。」言罷,騰空而起,向殿外直掠而去。

  殿外侍衛群起攔戳,卻被他在肩上、頭上、乃至『十人般兵刃上略一借力,腳不沾地,一留輕煙般鴻飛冥冥了。朱元璋此際才放下心來,喝令侍衛將死屍施出,以待重殮、在養心殿上擺酒,答謝張宇初、段子羽護駕豐功。馬皇后得訊,也忙忙趕至,見朱元璋無恙,心下喜慰不勝,她與張宇真最為熟絡,當下親為二人斟酒,值謝不已。宴後己是天光大亮,張宇初被留在宮中,段子羽獨自回到天師府。張宇真一夜未睡,直等到他回來才放心。待得知對頭是張無忌,驚呆了半晌,方恨恨道,「皇上也是歹毒,我若知是張無忌尋他晦氣,才不能放你去呢,天下有兒人是張無忌的對手。」段子羽回想張無忌的神勇,也是心折不已,笑道:「他雖厲害,我和大哥也將他逐走了。」

  張宇真恨恨道:「大哥也是多事,沒來由樹這強敵作甚,張無忌一重出江湖,魔教立時會聚在他麾下,縱然舉國之力也未必敵得過,你小小華山派可有得苦頭吃了。」

  段子羽年少氣盛,頗不以為然,二人回至樓中,二名侍婢忙上來為之拔靴寬衣、這二名侍婢乃張宇真心腹之人,一名彩雲,一名也雲,雖非國色絕姿,卻也具上上姿色。善解人意,此即是張宇真所雲欲送與段子羽的兩名美婢。

  段子羽雖敬謝不敏,這兩婢卻認定要跟隨他終身的,均懷不二之心。段子羽素性風流,雖無收之入室之意,但平日裡亦是調笑無忌,雖不及於亂,但色授魂與,猶盛於顛倒衣裳矣。一張宇清聞訊趕來。這些日子張宇初被朱元璋拉住不離左右,天師教大小事務使由他處分。聽得段子羽所述兇險戰況,神馳不已。

  段子羽歎道:「恨無利刃,以致處處受制于屠龍刀,否則當可與之一較短長。」

  張宇清笑道:「這是沒法子的事,屠龍刀唯倚天劍可與爭鋒,可到哪去找倚天劍來。」

  段子羽道:「倚天劍倒在我手上,可惜斷為兩截,無法接續,怎能當屠龍刀之威。」

  張宇清大喜道:「倚天劍真在你手中?莫說斷為兩截,就是是成了碎塊,我也有法子將它續好如初。」

  段子羽愕然不信,張宇真笑道:「天師教旁的本領沒有,鑄爐冶練可是無人能比,屠龍刀和倚天劍是以千年玄鐵鑄成,若是有玄鐵,隨你想鑄什麼都成,不過,你怎的早不說有此寶物,連我都不告訴,你快說,還有什麼寶貝?」

  段子羽笑道:「那就是我了。」

  張宇真啐道:「不識羞,自己當自己是寶吧。」

  幾人大笑,段子羽便和張宇清議定,選派幾名巧匠人去華山接續倚天寶劍。

  過得幾天,百劫師太和華山二老相繼傳書,言道武林局勢突轉,請他速返華山。

  這期間,朱元璋屢次托張宇初致意,請他以王爵或客卿身份屈留大內,總掌衛戊,辭卑意誠之至,均被他一言回絕。

  張氏兄妹留他不往,只得親送至碼頭上,擺酒送行。張宇真主婢三人淚眼不幹,神色悽楚。段子羽雖心中不忍,但懸念武林事態,硬起心腸,揮淚上船,帶著天師府的幾名鑄劍師,揚帆遠去。

  一路上晝馳夜趕,水陸交替,沿途多有天師教眾照應舟馬之需,沒到一日,即抵達華山。

  華山二者和詹春等人喜不自勝地將他迎上山,寧采和率一干弟子叩拜問安。

  接風洗塵之宴一完,段子羽便察看兩派弟子練劍,數月來,兩派弟子勤練不輟,四人劍陣已有小成,兩套武功合壁一處,果然威力增了十餘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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