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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陽指功顯神通(5)


  風清揚道,「多謝師姐教誨。」心下卻大不以為然,不知這位美貌師太遭遇過何等慘傷之事;以致對人世厭絕。

  淨思苦笑道:「我知道說了也是白說。有些事非親身經歷者是不能體會到的,可等你體會到了,一切已經晚了。」

  風清揚唯唯而已,忽然想到慕容雪來,心中一熱,頓感這世界充滿光明,淨思的話哪聽得進去。

  淨思歎道:「罷了,這些掃興的話不說也好,你我姐弟根見不易,且尋一靜處聊聊閒話吧。」言罷,也不向智圓、殷融陽打個招呼,攜著風清揚的手徑行離去。

  殷融陽心中大動,欲待尾隨而去,卻又太失自己身份。武當掌門位望何等尊崇,自己斷不能因兒女私情而使有琺汙。言念及此,方體味到名利枷鎖之意,自己倘若是一江湖閒人,縱然驚世駭俗,大惹物議,亦當窮追不捨,寧可被心上人一劍斬卻,也勝似這日日受相思之折磨。且隨遠去的情影,心如刀割。

  智圓哪裡理會這些俗事,見事已了局,便與殷融陽話別,回轉少林去也。

  其時已近午牌時分,街上行人見一美貌尼姑攜著一英俊少年的手,並肩而行,實屬匪夷所思之事,無不訝然失笑,但見這一行人懸掛佩劍,氣宇不凡,均為氣勢所懾,不敢日出輕薄之語,甚或不敢注視,惟恐招惹麻煩。

  風清揚亦是老大的不自在,但盛情難卻,說不得只好勉為其難了,淨思問起風清揚與丐幫大起干戈的原由,風清揚便備述事情始末,但於與慕宿雪相戀之事卻是閃爍其詞,不盡其實了。

  淨思聽說不過是爭一本破本子,不禁氣笑道:「你也真是孩子氣,什麼大不了的勞什子,也值得如此賭氣,鬧得整個武林險些翻過來。」

  風清揚爭辨道:「那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物事,可既是本派祖傳之物,怎能自我手中失去中

  淨思聽他這般說,目光中微露贊許之意,笑道:「這一點你倒像你師父,不過以後凡事要自重些,你不知大家心中拿你有多重,我一聽到那消息,我……」

  她喉頭忽然硬住,「那消息」自是指江湖上誤傳的風清揚「死訊」。風清揚只感握著自己的纖細手掌冷汗沁出,微微發顫,那一聲「我」字裡更含無限的驚悸震駭。顯是淨恩師太又想到了初聞「噩耗」時的情景,至今餘悸未消,後怕不已。五根手指益發緊扣住風清揚的手,倒似怕他憑空飛去一般。

  淨思乃佛門高手。定力原較一般高手深得多,如此失態顯是關心過切,風清揚五內懼熱,幾乎流下淚來,感激之情無以言喻,尋思:倘若我真的死了,師父自不用說,雪兒也必甘與我同死,除此而外,四海茫茫,能關心自己如斯之深的恐怕只有這位莫名其妙的師姐了,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感傷。

  淨思須臾間已神態回復,緩聲道:「你此次出關,見到段師叔沒有?」

  風清揚悄然搖搖頭,心中酸楚無限。

  淨思歎道:「也不知段師叔是怎樣想的,我數次出關祭掃先師之墓,踏遍了昆侖也未尋到他的蹤跡。他隱退也便罷了,何以連弟子故人也一併發絕不見?」言下大是帳惋。

  兩人一時均默默無言,門人弟子更是肅穆之至。一行人轉過一個街角,忽見兩名青衣道士飛奔而至,躬身奉上一個帖子,淨思接過一看,帖子上彎彎曲曲畫著一道符篆,便知是天師府專用之物,訝然道:「張真人也在此處?」

  一名道士恭聲道:「天師正在府都恭侯各位俠駕。」

  淨思不願與達客顯宦交往,況且峨媚派與天師教曾有過節,雖經段子羽調處,不能不稍存介蒂,沉吟道:「風師弟,張真人是你娘親舅舅,你們自家人好生敘上幾日吧。咱們姐弟以後再會。」

  風清揚雖不捨得與淨思自然分手,卻也不敢相強。

  那名道士微笑道:「師太莫急,天師法旨,說師太見裡面便會去了。」

  淨思詫異莫名,心中罵道:「你們天師教專會裝神唬鬼,且看你們搗什麼玄虛?」

  打開帖子一看,上面寫道:「小丫頭,想知道段子羽近況否?」下麵乃張宇初的花記。

  淨思登時沉身一顫,只覺面前便是刀山火海,亦阻攔不住,當即喝道;「帶路。」

  兩名道士相視中笑,更加佩服天師之法力無邊了。

  兩名道士引導下,一行人步履輕快,有頃,風清揚和淨思不約面同暗暗詫異。這兩名道士步履均勻,起落之際點塵不驚,雅似闌庭散步。蛾媚派門人弟子卻已不得不運起輕功,步子亦不若先前之整齊了。這兩人身上顯是負有上乘武功,看其服飾打扮卻不過是雜役而已,久聞天師府奇材濟濟,泡非虛言。

  頓飯工夫,來至一處所在,諸人俱感詫異,原來竟是甘州巡撫衙門。

  淨思笑道:「你們天師教何時還俗做起官來了?」』

  那名道士笑道:「天師極少駕臨這一帶,是以末建行宮,只得權且借巡撫衙門一用,至於官嘛,天師爺金印紫經,一品的前程,也不過裝飾而已,誰個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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