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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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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十幾鞭,丟下鞭子,笑嘻嘻的道:「諸葛亮又要火燒籐甲兵了。」韋小寶大急:「今日遇上了這女瘋子,老子祖宗十九代都作了孽。」只聽公主自言自語:「籐甲兵身上沒了籐甲,不大容易燒得著,得澆上些油才行。」說著轉身出外,想是去找油。 韋小寶拚命掙扎,但手足上的繩索綁得甚緊,卻那裏掙扎得脫,情急之際,忽然想起師父來:「老子師父拜了不少,海大富老烏龜是第一個,後來是陳總舵主師父、洪教主壽與天齊師父、洪夫人騷狐狸師父、小皇帝師父、澄觀師侄老和尚師父、九難美貌尼姑師父,可是這一大串師父,沒一個教的功夫當真管用。老子倘若學到了一身高強內功,雙手雙腳只須輕輕這麼一迸,繩索立時斷了,還怕甚麼這鬼丫頭來火燒籐甲兵?」 正在焦躁惶急、怨天尤人之際,忽聽得窗外有人低聲說話:「快進去救他出來。」正是九難美貌尼姑師父。 這句話一入耳,韋小寶喜得便想跳了起來,就可惜手足被綁,難以跳躍。又聽得阿珂的聲音說道:「他……他沒穿衣服,不能救啊!」韋小寶大怒,心中大罵:「死丫頭,我不穿衣服,為甚麼不能救,難道定要穿了衣服,才能救麼?你不救老公,就是謀殺親夫。自己做小寡婦,好開心麼?」只聽九難道:「你閉著眼睛,去割斷他手腳的繩索,不就成了?」阿珂道:「不成啊。我閉著眼睛,瞧不見,倘若……倘若碰到他身子,那怎麼辦?師父,還是你去救他罷。」九難怒道:「我是出家人,怎能做這種事?」韋小寶雖然年紀尚小,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男子,赤身露體的醜態,如何可以看得? 韋小寶只想大叫:「你們先拿一件衣服擲進來,罩在我身上,豈不是瞧不見我了?」苦於口中塞著一隻臭襪子,說不出話,而九難、阿珂師徒二人,卻又殊乏應變之才。 她二人扮作宮女,以黃粉塗去臉上麗色,平時生怕公主起疑盤問,只和粗使宮女混在一起,從不見公主之面。這一晚隱約聽得公主臥室中傳出鞭打和呼叫之聲,便到臥室窗外來察看,見到韋小寶被剝光了衣衫綁著,給公主狠狠鞭打。 窗外九難師徒商議未決,建寧公主又已回進室來,笑嘻嘻的道:「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豬油、牛油、菜油,咱們只好熬些狗熊油出來。你自己說,不是英雄,是狗熊,狗熊油怎生模樣,我倒沒見過。你見過沒有?」說著拿起桌上燭台,將燭火去燒韋小寶胸口肌膚。 韋小寶劇痛之下,身子向後急縮。公主左手揪住他頭髮,不讓他移動,右手繼續用燭火燒他肌膚,片刻之間,已發出焦臭。 九難大驚,當即推開窗戶,提起阿珂投入房中,喝道:「快救人!」自己轉過了頭,生怕見到韋小寶的裸體,緊緊閉上了雙眼。 阿珂給師父投入房中,全身光溜溜的韋小寶赫然便在眼前,欲待不看,已不可得,只得伸掌向建寧公主後頸中劈去。公主驚叫:「甚麼人?」伸左手擋格,右手一幌,燭火便即熄滅。但桌上几上還是點著四五枝紅燭,照得室中明晃晃地。阿珂接連出招,公主如何是她敵手?喀喀兩聲響,右臂和左腿被扭脫了關節,倒在床邊。她生性悍狠,口中仍是怒罵。阿珂怒道:「都是你不好,還在罵人?」突然「啊」的一聲,哭了出來,心中無限委屈。 公主一呆,便不再罵,心想你打倒了我,怎麼反而哭了起來?阿珂抓起地下匕首,割斷韋小寶手上綁住的繩索,臉上已羞得飛紅,擲下匕首,立即跳出窗去,飛也似的向外直奔。九難隨後跟去。 臥房中鬧得天翻地覆,房外宮女太監們早已聽見。但他們事先曾受公主叮囑,不論房中發出甚麼古怪聲音,不奉召喚,誰也不得入內,那一顆腦袋伸進房來,便砍下了這顆腦袋。眾人面面相覷,臉上神色極是古怪。這位公主自幼便愛胡鬧,千希百奇的花樣層出不窮,大家許多年來早已慣了,誰也不以為異。公主的親生母親本是個冒牌貨色,出身於江湖草莽,怎會好好管束教導女兒?順治出家為僧,康熙又是年幼,建寧公主再鬧得無法無天,也無人來管。適才她命宮女太監進來將暈倒了的錢老本、高彥超二人拖出,綁了起來,各人已知今晚必有怪事,只是萬萬料不到公主竟會給人打得動彈不得。 韋小寶聽得美貌尼姑師父和阿珂已然遠去,當即掏出口中塞著的襪子,反身關上了窗,罵道:「臭小娘,狐狸精油你見過沒有?我可沒有見過,咱們熬些出來瞧瞧。」向她身上踢了兩腳,抓住她雙手反到背後,扯下她一片裙子,將她雙手綁住了。公主手足上關節被扭脫了骱,已痛得滿頭大汗,那裏還能反抗?韋小寶抓住她胸口衣衫,用力一扯,嗤的一聲響,衣衫登時撕裂,她所穿羅衫本薄,這一撕之下,露出胸口的一片雪白肌膚。 韋小寶心中恨極,拾起地下的燭台,點燃了燭火,便來燒她胸口,罵道:「臭小娘,咱們眼前報,還得快。狐狸精油我也不要熬得太多,只熬酸梅湯這麼一碗,也就夠了。」公主受痛,「啊」的一聲。韋小寶道:「是了,讓你也嘗嘗我臭襪子的滋味。」俯身拾起襪子,便要往她口中塞去。 公主忽然柔聲道:「桂貝勒,你不用塞襪子,我不叫便是。」 「桂貝勒」三字一入耳,韋小寶登時一呆,那日在皇宮的公主寢室裏,她扮作奴才服侍他時,也曾如此相稱,此刻聽得她又這樣暱聲相呼,不由得心中一陣蕩漾。只聽她又柔聲道:「桂貝勒,你就饒了奴才罷,你如心裏不快活,就鞭打奴才一頓出氣。」韋小寶道:「不狠狠打你一頓,也難消我心頭之恨。」放下燭台,提起鞭子便往她身上抽去。 公主輕聲呼叫:「哎唷,哎唷!」媚眼如絲,櫻唇含笑,竟似說不出的舒服受用。韋小寶罵道:「賤貨,好開心嗎?」公主柔聲道:「我……奴才是賤貨,請桂貝勒再打重些!哎唷!」韋小寶鞭子一拋,道:「我偏偏不打了!」轉身去找衣衫,卻不知給她藏在何處,問道:「我的衣服呢?」 公主道:「求求你,給我接上了骱罷,讓……奴才來服侍桂貝勒穿衣。」韋小寶心想:「這賤貨雖然古怪,但皇上派我送她去雲南,總不成殺了她。」罵道:「操你奶奶,你這臭小娘。」心道:「你媽是老婊子,老子沒胃口。你奶奶雖然也好不了,可是老子沒見過。」公主笑問:「好玩嗎?」韋小寶怒道:「你奶奶才好玩。」拿起她手臂,對準了骱骨,用力兩下一湊,他不會接骨之術,接了好幾下才接上,公主只痛得「哎唷,哎唷」的呼叫不止。 待替她接續腿骨上關節時,公主伏在他背上,兩人赤裸的肌膚相觸,韋小寶只覺唇乾舌燥,心中如有火燒,說道:「你給我坐好些!這樣搞法,老子可要把你當老婆了。」 公主昵聲道:「我正要你拿我當老婆。」手臂緊緊摟住了他。 韋小寶輕輕一掙,想推開她,公主扳過他身子,向他唇上吻去。韋小寶登時頭暈眼花,此後飄飄盪盪,便如置身雲霧之中,只覺眼前身畔這個賤貨狐狸精說不出的嬌美可愛,室中的紅燭一枝枝燃盡熄滅,他似睡似醒,渾不知身在何處。 正自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際,忽聽得窗外阿珂叫道:「小寶,你在這裏麼?」韋小寶一驚,登時從綺夢中醒覺,應道:「我在這裏。」阿珂怒道:「你還在這裏幹甚麼?」韋小寶驚惶失措,道:「是!不……不幹甚麼。」想推開公主,從床上坐起身來,公主卻牢牢抱住了他,悄聲道:「別去,你叫她滾蛋,那是誰?」韋小寶道:「是……是我老婆。」公主道:「我……我是你老婆,她不是的。」阿珂又羞又怒,一跺腳,轉身去了。韋小寶叫道:「師姊,師姊!」不聽得答應,兩片溫軟的嘴唇貼了上來,封住了口,再也叫不出聲了。 *** 次晨韋小寶穿好衣衫,躡手躡足的走出公主臥室,一問在外侍候的太監,知道錢老本和高彥超無恙,兀自被綁在東廂房中。他稍覺放心,自覺羞慚,不敢去見兩人,命太監快去釋縛。回到自己房中,一時歡喜,一時害怕,不敢多想,鑽入被窩中便即睡了。 這日午後才和九難見面,他低下了頭,滿臉通紅,心想這一次師父定要大大責罰,說不定會一掌打死了自己,不料九難毫不知情,反而溫言相慰,說道:「這小丫頭如此潑辣,當真是有其母便有其女。可傷得厲害麼?」 韋小寶心中大定,道:「還好,只……只是……幸虧沒傷到筋骨。」見阿珂瞪眼瞧著自己,道:「多謝師父和師姊相救,否則她……她昨晚定然燒死了我。」阿珂道:「你……你昨晚……」突然滿臉紅暈,不說下去了。韋小寶道:「她……公主……下了蒙汗藥,師姊跳進房來救了我,可是她……那時藥性還沒過,我走不動。」 九難心生憐惜,說道:「我雖收你為徒,卻一直沒傳你甚麼功夫,不料你竟受這小丫頭如此欺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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