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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回 奪包換馬(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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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紫衣以指化槍,以手變刀,出的雖然仍是六合槍、六合刀的功夫,但是韋陀門之中,自來無如此怪異的招數。劉鶴真心中驚疑不定,抱拳說道:「姑娘武功神妙,在下見所未見,敢問姑娘是那一門那一派高人所授?」袁紫衣道:「哼,你定要信不過我是本門弟子。也罷,倘若我只用六合拳勝你,那便怎地?」 劉鶴真正要她說這句話,恭恭敬敬的道:「姑娘如真用本門武功折服在下,那是光大本門的天大喜事,小老兒便是跟你提馬鞭兒,也所甘願。」他适才領教了袁紫衣的功夫,狂傲之氣登斂,跟著轉頭向胡斐那方位拱手道:「小老兒獻醜。」這一拱手是相謝胡斐擲碗之德,他雖不知援手的是誰,但知這兩隻酒碗是從該處擲來。 袁紫衣心思極是靈敏,當劉鶴真追問她門派之時,心中已想好了勝他之法,見劉鶴真抱拳歸一,踏步又搶中樁,當即出一招「滾手虎坐」,使的果然是六合拳正路武功。數招一過,劉鶴真又漸搶上風。 此時他出拳抬腿之際,比先前更加了一分小心謹慎,生怕她在拳招之中,又起花樣,再拆數招,眼見對方拳法無變,心中略略寬慰,眼見她使的是一招「打虎式」,當即右足向前虛點,出一招「烏龍探海」,突覺右腳下有些異樣,眼光向下一掃,不由得一驚。只見本來合覆著的酒碗,不知如何這時竟轉而仰天,他右足幸好只是虛點,這一步若是踏實了,勢必踏在碗心,酒碗固然非破不可,同時身子向前一沖,焉得不敗? 他一驚之下,急忙縮步,背上已出了一身冷汗,只見袁紫衣左足提起時將酒碗輕輕帶起,也不知她足底如何用勁,放下時那酒碗已翻了過來。她左足順勢踏在碗口,右足提起,又將一隻酒碗翻轉,這一手輕功自己如何能及?心想:「只有急使重手,乘著她未將酒碗盡數翻轉,先將她打下樁去。」當下催動掌力,加快進逼。那知袁紫衣不再與他正面對拳,只是來往遊走,片刻之間,已將三十六隻酒碗翻了三十四隻,只剩下劉鶴真腳踏的兩隻尚未翻轉。 那酒碗如此碗口向上,已無法承力,袁紫衣身法快捷異常,在碗口上,一著足立即換步,竟無霎時之間停留。當此情勢,劉鶴真只要一出足立時踏破酒碗,被她逼得只好站在兩隻酒碗之上,不能移動半步,呆立少時,臉色淒慘,道:「是姑娘勝了。」舉步落地,臉上更是黃得宛如金紙一般。 袁紫衣大是得意,問道:「這掌門是我做了吧?」劉鶴真黯然道:「小老兒是服了你啦,但不知旁人有何話說?」袁紫衣正要發言詢問眾人,忽聽得門外馬蹄聲急促異常,向北疾馳。 聽這馬蹄落地之聲,世間除了自己的白馬之外,再無別駒。她臉色微變,搶步出門,只見那白馬的背影剛在楓葉林邊轉過,馬背上騎著一個灰衣男子,正是自己偷了他包袱的胡斐。 她縱聲大叫:「偷馬賊,快停下!」胡斐回頭笑道:「偷包賊,咱們掉換了吧!」說著哈哈大笑,策馬急馳。袁紫衣大怒,提氣狂奔。她輕功雖然了得,卻那及得上這匹日行千里的快馬?奔了一陣,但見人馬的影子越來越小,終於再也瞧不見了。 這一個挫折,將她連勝韋陀門四名高手的得意之情,登時消除得乾乾淨淨。她心高氣傲,那裏忍得?心中一面氣惱,一面卻又奇怪:「這白馬大有靈性,怎能容這小賊偷了便跑,毫不反抗?」 她奔出數里,來到一個小鎮,知道再也趕不上那匹白馬,要待找家茶鋪喝茶休息,忽聽得鎮頭一聲長嘶,正是那白馬的叫聲。她急步趕去,轉了一個彎,但見胡斐騎著白馬,回頭向她微笑招手。 袁紫衣大怒,隨手拾起一塊石子,向他背心投擲過去。胡斐除下頭上帽子,反手一兜,將石子兜在帽中,笑道:「你還我包袱不還?」袁紫衣一縱身,要去搶那白馬,突聽呼的一響,一件暗器來勢勁急,向自己迎面擲了過來。 她伸出左手接住,正是自己投過去的那塊石子,就這麼緩得一緩,只見胡斐雙腿一夾,白馬奔騰而起,倏忽已在數十丈外。袁紫衣怒極,心想:「這小子如此可惡。」她不怪自己先取人家包袱,卻惱他兩次戲弄,只恨白馬腳程太快,否則追上了他,奪還白馬不算,不狠狠揍他一頓,也真難出心頭之氣。只見一所房屋的屋簷下系著一匹青馬,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奔過去解開韁繩,飛身而上,向胡斐的去路疾追,待得馬主驚覺,大叫大罵的追出來時,她早已去得遠了。 袁紫衣雖有坐騎,但說要追上胡斐,仍是休想,一口氣全出在那青馬身上,不住的亂鞭亂踢。那青馬其實已是竭盡全力,她仍嫌跑得太慢,馳出數里,青馬呼呼喘氣,漸感不支,將近一片樹林,只見一棵大松樹下有一件白色之物,稍稍馳近,卻不是那白馬是什麼? 她心中大喜,但怕胡斐安排下什麼詭計,引自己上當,四下裏仔細一望,不見他的影蹤,這才縱馬往松樹下奔去。離那白馬約有數丈,突見松樹上一個人影落了下來,正好騎在白馬背上,哈哈大笑,說道:「袁姑娘,咱們再賽一程。」這時袁紫衣那再容他逃脫,眼見離白馬約有數丈,雙足在馬鐙上一登,身子鬥地飛起,如一只大鳥般向胡斐撲了過去。 胡斐料不到她竟敢如此行險,在空中飛撲而至,若是自己擊出一掌。她在半空中如何能避?當即一勒馬韁,要坐騎向旁避開。豈知那白馬認得袁紫衣,口中低聲歡嘶,非但不避,反而向前迎上兩步。 袁紫衣在半空中一掌向胡斐頭頂擊落,左手卻往他肩頭抓去。胡斐一生之中,從未和年輕女子動過手,這次盜她白馬,一來認得這是趙半山的坐騎,要問她一個明白,二來怪她取去自己包袱,顯有輕視之意,要小小報復一下,但突然見她當真動手,不禁臉上一紅,身子一偏,躍離馬背,從她身旁掠過,卻去騎在青馬之上。 二人在空中交差而過。胡斐右手伸出,潛運指力,扯斷她背上包袱的繫繩,已將包袱取在手中。袁紫衣奪還白馬,餘怒未消,又見包袱給他取回,叫道:「小胡斐,你怎敢如此無禮?」胡斐一驚,道:「你怎知我名字?」袁紫衣小嘴微扁,冷笑道:「趙三叔誇你英雄了得,我瞧也稀鬆平常。」胡斐聽到「趙三叔」三字,心中大喜,忙道:「你識得趙半山趙三哥麼?他在那裏?」袁紫衣俏臉上更增了一層怒氣,喝道:「姓胡的小子,你敢討我便宜。」胡斐愕然道:「我討什麼便宜了?」袁紫衣道:「怎麼我叫趙三叔,你便叫趙三哥,這不是想做我長輩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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