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龍族3黑月之潮·下 | 上頁 下頁 |
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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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後他們都站在日本黑道的巔峰,他們本來可以享受權力和光榮,可最終這個家族的宿命還是找上了他們,還有那個從西伯利亞逃出來的惡鬼。 也許多年之前他答應了橘政宗的收養建議,現在他們還平靜地生活在一個國外的小城市,橘政宗也許會開一間日式的小酒館,也許是俄式的,他下班後來到養父家中, 跟他對飲一杯,談談近況。 可是人總是不能回頭的,也沒什麼可後悔的,回想那時候一個少年和一個中年人,大家都以男人的身份相遇,也是值得舉杯緬懷的。 只是想起當年在山中,他和橘政宗以瑜伽的姿勢坐在篝火前,楓葉娓娓飄落,星空在頭頂慢慢旋轉,他看著冥想中如石雕般的橘政宗,過了好久才鼓足勇氣輕聲問:「政宗先生,請問你有孩子麼?」 還是痛徹心扉。 酒已經喝完了,他沒有時間沉浸在往事裡了,源稚生起身走出禪室。 烏鴉從隨身攜帶的刀袋中抽出長刀,呈在源稚生面前:「在王將墜落的地方發現的,附近什麼都沒有,只有這柄刀插在地上。」 源稚生抽出長刀,指尖掃過那條熟悉的刀銘,「蜘蛛山中凶祓夜伏」。這是他的刀,蜘蛛切,在特別嘹望臺上他親手用這柄刀貫穿了王將的心臟。 「王將還沒死?」他的眉角微微一挑,半是因為驚悚,半是因為殺氣。 沒死也好,那他就親手再殺他一次。王將是惡鬼也好,被砍成三段還能長在一起的人形蚯蚓也好,他復活幾遍,源稚生就殺他幾遍。 「有路過的人看見這柄刀從天而降,說只有這柄刀忽然從天空裡掉下來插在地上,別的什麼都沒有。刀上有血跡,基因分析正在做,但岩流研究所說很難有準確的結果。」烏鴉說,「血的組成和人類、死侍都完全不同。」 「惡鬼的血麼?」源稚生收刀回鞘。 烏鴉從刀袋中取出了另一柄長刀。跟蜘蛛切相比,這柄刀堪稱簡陋,刀鞘和刀柄還是白木的,刀鐔也沒來得及配上,只在刀柄處用墨筆畫了一朵菊紋。 「今天一早從山中刀舍送過來的,是政宗先生打造的送您的禮物,祝賀您繼任大家長。因為時間的緣故還沒來得及做刀裝,刃口是幾天前新打磨出來的。」烏鴉說,「算是遺物吧,他可能知道自己回不來了。」 源稚生拔出這柄刀,刀在正午的陽光中淬出一道寒芒,刀刃後方有一道漂亮的波浪刃文。雖然相比名匠的手工還有些距離,但已經是純正的日本刀製品了。 「老爹終於造出了一把像樣的東西。」源稚生隨手揮舞這柄長刀,測試它的重心。 「這刀有名字麼?」 「政宗先生說希望這柄刀能夠把神的腦袋砍下來,所以就叫做『神切』。」 「好的,神切,今後就請多多指教了。」源稚生翻腕收刀。 「還有一件事,紅井那邊傳來了好消息,今天上午宮本家主突破到了紅色的岩層,岩層裡有血紅色的水滲出來,隱約能聽到裡面雷鳴般的聲音,這說明他們接近了赤鬼川。」烏鴉說,「一切都符合藏骸之井的傳說。」 「什麼傳說?」 「傳說中藏骸之井的一半流淌著寒水,另一半流淌著火焰,火焰和寒水在裡面相混合。」烏鴉說,「宮本家主認為岩漿和地下水在赤鬼川中交匯,這是雷鳴聲的由來,岩漿是從富士山附近的活火山流出來的。岩漿給神的孕育提供了足夠的養分,同時也把地下水加熱到高溫,最近富士山的不穩定也是因為神的孕育造成元素的異常流動。種種跡象都說明我們發現的確實是藏骸之井,只不過它不是豎井,而是橫在地下的。」 「還有多久能夠打穿藏骸之井?」 「大約24個小時。」 「很好,在打穿藏骸之井的時候,我會親自到場。」源稚生說,「向風魔家的忍者和龍馬家主下令,嚴密封鎖紅井周邊,不許任何人靠近那裡!」 「是!」烏鴉說,「確定是要殺死神麼,而不是捕獲它?」 「那種東西對我有什麼用?」源稚生幽幽地說,「無論聖骸或者神,都是白王跟我們開的一個玩笑,殘酷的玩笑。它賜給我們神聖的血,但就是那種血脈製造出一代又一代的鬼;它賜予我們聖骸,指引我們進化為龍的道路。結果是白王血裔為了聖骸而死鬥,可聖骸從未真正給予任何人權力或者幸福。白王站在黃泉古道的盡頭,帶著嘲諷的冷笑,看著人們向它祈求權力和幸福,卑賤得像狗。」 烏鴉默默地聽著。 「家族之所以那麼排斥鬼,是因為鬼是最渴望聖骸力量的人,那些對付鬼的冷酷家規其實並非要針對鬼,而是為了遏制神的復活。從太古的神代直到今天,鬼的血都是為神而流。我們的敵人不是猛鬼眾也不是王將,而是我們自己的命運,我們的命運裡寄宿著白王的鬼魂,只要那個鬼魂不被抹殺,家族乃於日本始終都是蓋在浮沙之上的大廈。」源稚生一字一頓,「必須終結那個鬼魂!為此流再多的血也不足惜!即使這一代的人都死了,至少下一代會有稍微幸福的人生……所以老爹去了,現在輪到我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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