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龍族3黑月之潮 | 上頁 下頁
九一


  「他是學院中很罕見的那種自己找到學院的混血種,而不是學院找到了他。我決定親自去芝加哥面試他,但我對他還抱著懷疑,所以我約他在一座鐵道橋下見面,那裡來往的人很少,如果他的表現可疑,我可以不被人知地制服甚至殺了他,我在大衣裡裹了一柄伯萊塔手槍。那時漫天大雨,我看見那個男孩站在紅綠燈下,提著他唯一的行李。我們隔著一條街對視,他清楚地知道我是誰但他並不靠近,我們就像兩隻獨狼相遇,絕不會湊在一起聞來聞去,而是隔著安全距離彼此審視。紅綠燈變化了三個迴圈,我們之間沒有說任何話。他的眼神倔強而孤獨,我看得出他想走到我身邊來,因為我就是他找了多年要找的人,但我只要不露出邀請的意思他就一步都不會邁出。」

  施耐德輕輕地歎了口氣,「最後是我對他招手,我被一個男孩只用眼神逼到無路可退,那時給我的感覺是,我要麼殺了他,要麼邀請他,別無選擇。」

  「那麼你邀請他是邀請一柄劍還是邀請一個男孩呢?」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說什麼蠢話?我還真能把一個人看作沒有生命的武器麼?有時候我也想過,希望他作為普通人長大……但我跟他相逢在戰場上,我只能教會他使用武器。」

  「你不是一個能徹底冷酷無情的人,你把中央控制室清空獨自在這裡抽煙,是因為不安。」曼施坦因說,「你在猶豫,你在擔心下潛小組的安全,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還要急於組織下潛?施耐德,對我說實話。你應該明白我寧可相信你也不願相信校董會,你雖然是個瘋子,但校董會那幫權力者的貓膩更多。」

  「太子,是太子。」沉默了很久,施耐德低聲說。

  「太子?」

  「在格陵蘭事件之後,那個ID名為『太子』的人就從網上徹底消失了。沒有人見過他,只知道他是個出色的獵人。學院懷疑他寄給我們的青銅碎片和座標是個誘餌,他放出那些照片就是為了把我們引到格陵蘭冰海去找那個胚胎。直到不久之前,『太子』這個ID再次活了過來,他在網上公佈了一部分克格勃秘密文檔的照片,是關於列寧號的。克格勃認為,當初有人在西伯利亞北部建設了一座研究未知生物和超自然力量的研究所,在蘇聯解體前夕這個研究所忽然被炸毀。而研究所毀滅之前,列寧號剛巧在附近海域執行科考任務,有很大的可能列寧號從研究所中帶走了重要的東西,此後這艘北方艦隊的軍艦就像逃亡般一路去往日本。」施耐德說,「我們是這樣才關注那艘沉船的。」

  「如果這是另一個誘餌,你們為什麼還要去咬鉤呢?」

  「只要我們確認那是一枚胚胎,我們就不能任它孵化。我們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越往後胚胎的孵化率越高,一旦它擁有自我意識就來不及了,下潛小組會遭遇和格陵蘭團隊一樣的事。在格陵蘭海我們未能捕獲那條幼龍,但我們應該打斷了它的孵化,所以至今這東西都沒能進入成年期。它勢必隱藏在世界上另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重新結繭。太子似乎總在做一件事,他能夠找到古龍胚胎的孵化場,然後把我們誘過去清理胚胎。我們要為此付出高昂的代價,冒生命危險,但這是秘黨的使命。明知道太子拋出的是誘餌,但我們不得不吃。我們猜測11年前動手得太晚了,可能就是在觀測它的幾個月之間,胚胎擁有了自我意識,那條幼龍隨時可以破殼而出。如果再早一點再快一些,也許格陵蘭團隊就能成功。」

  「太子在這件事裡得不到什麼好處對麼?」

  「是的,他得不到任何好處。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我們隱藏在暗處的盟友,雖然他從來不出面作戰,」施耐德說,「所以我們不敢等待。為了降低風險,校長命令裝備部提供最高級別的技術支援,還讓技術實力不亞於裝備部的岩流研究所提現場支持,按裝備部的說法,就算胚胎孵化也有很大的把握從海底撤離。此外我自己還做了這個小東西,是個預警系統。」

  施耐德打開人螢幕的電源,醒目的進度條出現在螢幕中央,複雜的計算公式從下往上流動:「我分析了格陵蘭胚胎的心跳信號,隨著孵化的進行,胚胎的心跳強度和頻率都呈現明顯的變化。根據這個結果,我設計了一個軟體,通過監視心跳信號來計算胚胎的孵化率。目前的孵化率是32%,顯示為綠色,是安全階段。胚胎如果警覺起來也許會強行加速孵化,一旦孵化率顯著上升,摩尼亞赫號就會用安全掛鉤把迪裡雅斯特號從海底拉起來。」

  「你親自設計的?」

  「這種事情還是不能交給裝備部那幫神經病,」施耐德說,「他們做好自己那份技工的工作就好了。」

  曼施坦因從卡槽中抽出黑卡推到施耐德面前:「把下潛小組的安全放在進攻胚胎之前,如果你同意,我不僅不叫停龍淵計畫,還會把黑卡交給你,這會給你100%使用諾瑪的許可權。」

  「你來這裡是校董會授意的,如果不叫停龍淵計畫,你會被牽連吧?」施耐德說。

  「這個罪就由我來吃掉吧。我知道在你眼裡我是個文職人員,永遠只能處理財務賬和學生紀律這樣的小事。確實我的血統和能力都很一般,跟我的變態老爹完全沒法比。但是當個噬罪者的話還夠格吧,這個罪我會想辦法吞下去。」曼施坦因伸出手。

  「其實你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這件事的內幕吧?」施耐德盯著曼施坦因的眼睛,「自始至終你只是要我給你一個理由,只要我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就會壓下校董會的命令。」

  「我只是要確認你確實在乎那泄年輕人的命,你做的不是一個輕率不負責的決定,你盡了全力但不得不這樣。」曼施坦因歎了口氣,「如果沒有別的選擇,那麼我這種文職人員也不怕付出代價。」

  「那麼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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