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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武俠小說之王還珠樓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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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莫逆 這一面,雙方印象都極其深刻。二尚走後,譚元壽、李麗芳進天蟾,不久小王桂卿、小二王桂卿、小三王桂卿兄弟同來,院方都續聘還珠樓主為編導,前後大約一年時間,記者幾乎有空即往;他也有事即招,一談總是幾個小時。其間,記者還為他引見《解放日報》同事、博覽群書的牟春霖同志,同樣也是一見如故。在這段時間裡,他先後編寫了《雪鬥》、《白蛇傳》。《岳飛傳》等劇本。要編寫一個本子,總要拉記者去閒扯一番。從這些劇本的創作過程以及東拉西扯裡,記者發現他學識的淵博、才思的敏捷、文筆的流暢,特別是那驚人的記憶力,簡直很難想像。例如為了寫《岳飛傳》,他要記者到《解放日報》資料室借好幾本書,主要是《宋史》、《金史》的有關部分以及其他論著。今天剛剛把書送到他的手上,第二天再去,他已經能成段背誦《高宗本紀》。《岳飛傳》、《秦檜傳》等章節的主要段落。 同這位大作家相聚,自覺得益非淺,借乎時間太短,一年之後,他與譚元壽、李麗芳等人,一起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京劇團,離滬北上。雖然相隔千里,卻時有鴻雁傳書,尤其是在一九五七年「反右」期間,他幾乎每星期必來一信,叮嚀複叮嚀:「講話要小心,千萬要聽黨的話……」這自然是知道記者嘴上向來缺少「崗哨」的緣故。 誰知不到一年,一九五八年夏天,記者正為大煉鋼鐵而筋疲力盡,突然他女兒觀賢來信:家父不久前中風偏癱,非常想念您 這個消息使記者大吃一驚:此老性情曠達,體魄健壯,何以罹此惡疾?這個念頭始終縈繞腦際。 一九五九年冬,先母病危北京,記者趕往侍奉。第二天,即往西單皮庫胡同二十九號探望。此時他仍臥床不起,但由於老嫂子和子女們護理精心,精神健旺,腦子也非常清楚,一見記者,便緊緊拉住不放,要我坐到他床邊。初時四目相對,竟至瑩瑩欲淚。在談到中風原因時,他說:「有一個人為了追求我女兒,開始好話說盡;我們不答應,他便在雜誌上罵我,說我寫《劇盂》是繼續放毒,要置我於死地。」說罷,以手擊床,咬牙切齒。 老嫂子在旁卻說:「這篇文章是不是他寫的,又說不準,你生那麼大氣,幹嗎?」 他說:「肯定是他,否則不會那麼巧!」 記者一聽,氣往上沖,半晌無言,最後他背了兩句杜詩:「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隨後便把話岔開。坐了一個多小時,才握手道別。他一再叮囑:「你要再來啊!」 遺憾!短短幾天,上海催歸,臨行匆匆,未能再往探望,此別竟成永訣。今天與觀賢談此往事,她還說:你走了以後,老爺子還嘮叨好幾天:「許寅來了沒有,許寅來了沒有?」 筆名的由來 還珠樓主本姓李,大名善基,那未他為什麼要取「還珠樓主」這個筆名呢?要說清楚這件事,先要從他的出身談起。 李善基是四川長壽縣人,父親元甫兩榜進士,光緒年問曾任蘇州知府,因不善阿談逢迎,又不肯盤剝搜刮,在官場中如坐針氈,不久便棄職還鄉,以開塾授徒糊口,他有三子一女,以善基。 一九一四年,元甫公逝世,家計困難,夫人周氏攜子女跋涉千里來到蘇州。元甫公在蘇州做過知府,門生故舊自是不少,周氏投親靠友,寄居養育巷某家,辛苦度日。 在養育巷裡,左鄰右舍的少男少女都樂於和小善基玩耍,一是他從小學過氣功、武功能「鋤強扶弱」,二是他琴棋書畫無所不能,還善於「擺龍門陣」,那生動的故事,一個接著一個,講都講不完。 就在這些小夥伴中,有一名叫文珠的姑娘,比善基大三歲,面目清秀,身材窈窕,性格溫柔,聰敏過人,還彈得一手好琵琶,稱得上「美而且慧」。一有機會,善基就請文珠姐姐清彈一曲,聽著聽著,常常入迷,尤其是那《瀟湘夜雨》,文珠彈來,似怨似慕,如位如訴,竟能使小善基感動得潸然淚下。 兩人朝夕相處,一張情網,自然結成。 說也奇怪,周夫人對小倆口的交往,從不干涉,她只提醒兒子一件:「莫要因此耽誤學業。」那時善基正在著名的蘇州中學讀書,知道母親的心意,更加發憤攻讀,個個學期都名列前茅。好成績,既安慰了寡母的心,也保護了自己的愛情。 佳偶是天成,月老卻不牽線,善基與文珠,從青梅竹馬到長大成人,一直兩情縫緒,由於李家式微,無法「終成眷屬」。 就在二十二歲那年,為了挑起家庭重擔,善基北赴天津謀取生計,臨別依依,信誓旦旦。別後遙致相思,魚雁不絕。如此一兩年後,儘管善基時時引領而望,卻總是「飛雲過盡,歸雁無信」,心中如焚,又無力南下,一探究竟。最後傳來噩耗:「文珠不幸身落平康!」這個晴天霹靂,震得他暈頭轉向,幾至痛不欲生,還好,不久又傳來消息:文珠幸遇良人,被一位姓朱的律師重金贖出,明媒正娶,作了正室。善基於痛心之餘,總算略松一口氣。然而舊情難忘,直到二十六歲未與任何女性交友,這在提倡早婚的舊社會,相當罕見。 一九三一年,善基和孫二小姐經詢已訂白頭之約,孫二小姐聽未婚夫敘述過這段往事,而且瞭解:善基這份純潔而深厚的感情,始終埋在心底。當年夏天善基接受天津《天風報》之約,開始撰寫他的處女作《蜀山劍俠傳》。起初,正為筆名躊躇不定。此時的李善基已自行改名為李壽民——取長壽縣中一小民之義也。偶然為報刊寫點小文章,往往用「木雞」(自我諷刺有點呆頭呆腦)、「壽七」(因李家三房九兄弟,自己排行第七)這兩個名字。今發表《蜀山劍俠傳》,這兩個筆名均感不妥,奈何?一日正握筆沉吟,未婚妻孫二小姐輕輕走到身後,無限深情地說:「壽民,我知道你心中有一座『樓』,裡面藏著一顆珠子,就用『還珠樓主』做筆名吧!」壽民聽而大震,半晌說不出話來,好久才緊緊攥住未婚妻的手:「經洵,我絕不會辜負你的情意。」 此後,還珠樓主這個筆名伴隨著他久長的寫作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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