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還珠樓主 > 蜀山劍俠新傳 | 上頁 下頁 |
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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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同康見當地美景甚多,無一不是因勢利建,別具匠心;侍女除白波外,尚有二人也均清麗絕俗。宴客所在乃是就著坡上平地和峰半泉瀑,開闢出的一片波塘;中建水榭,並植大片芙葉。四外垂楊環繞;倚山臨水,頗多佳趣。水榭大只三囚丈,有一赤欄小僑,與崖通連,軒窗四啟,荷香暗度,陳設也極清雅。 行到橋上,方自極口稱讚,孫毓桐笑答:「我只不能免俗,每到一處,必要佈置興建而已。昔年大雪山故居,且比這裡強得多呢!」 話未說完,周鐵瓢也迎了出來,見面敘禮,先謝相助之德,同去裡面落坐。 一會,武當七女中的縹緲兒石明珠、女昆侖石玉珠姊妹和司青璜一同飛來。談不幾句,司青璜便拉孫毓桐,去同一旁密語。孫同康覷二女,又似爭論前事。微聞司青璜道:「大姊固執,終歸無用,甚或白受苦難都不一定。」 說完一同入席。 賓主言笑甚歡,直到午夜方散。行時石明珠忽向孫毓桐道:「聞說巫山靈藥雖已結實,你們行期卻須記准,不可大意呢!」 說罷別去,二人也回洞室同居。 由此孫同康便在當地靜養,孫毓桐因已決計伴入川,有己同行,當可無慮。過了月余,方令練習飛劍。暗查孫同康對她雖然萬分敬愛,居然心志堅定,不生妄念,還自喜慰安心,不再防閑。那知三生愛侶,劫後重逢,對方與心頭愛寵日常相處,言行謹飭全由勉強克制;愛苗固是日益滋生,便自己也由憐念之中,眷言舊好,暗起情波。此時自是無事,一到魔頭潛侵,上照樣入網了。 前半月石、司三女仙還常來樓中小聚,自從練劍以後,便各說有事,不再來晤。二人日常相聚甚歡,也未覺意。光陰易過,一晃三月將近,孫毓桐才說: 「同弟!你此時餘毒雖淨,真元大虧,如非先服白陽靈藥,休說他年仙業,連飛劍也難再用。你以前練劍何等容易,現在連練月餘,並還經我日夕指點;除防禦較熟外,功力反不如前,此中利害當已覺出。你仗以復原的一種仙草,名為兜率仙芝。此乃靈空仙域奇珍所結種子,偶隨罡風吹墮人間;非得山川靈氣不會生長,結實更無定期。 「蒙白、朱二老指示,現在巫山神羊峽後白龍澗危崖之上產有一株,靈實巳結,就在造十數日內成熟。雖然知者無多,但是這類靈藥仙草均有神物護持,澗底妖蜃甚是凶狡,守伺此芝已有多年。既須防他情急變計,不等芝實成熟便自吞吃;而那一帶多是有力妖邪盤踞,定要等過。你那愛馬雪龍,也在左近山中。如行另外一策,我二人便須遲卻一二甲子仙業;是否再轉一劫尚自難料。反正一樣犯險,為此想下兩全之計;為防萬一,明日便要起身。雖你功力不夠,所幸法寶飛劍均是神物,自具靈異威力;又有我同行,當可無慮。」 孫同康問出,采得芝實便要分別,相見何日尚自雜言;雖然依戀,但是此行關係仙業成敗之分,其勢不能不去,只得力請照仙示所定日期趕往。 孫毓桐卻因中途險阻頗多,恐有延誤,堅持提前三日起身。當夜並和孫同康明說:「遲早終須一別,何如早日尋求仙業,作那久遠之計。我和你不舍分離,多聚三數日也是好的。休看起身早了三日,我仍照預定日期計算。聞說凝碧仙府常時閉關,外有七層雲帶封鎖。你雖在前生已得師長恩許,因白、朱二老那封仙柬,字跡隱現莫測;外面寫有送呈妙一真人之言,中途又現開視日期任我查看。 「內裡共是兩紙,除一紙現出半張字跡外,另一紙必是令你轉呈師長的信,竟是全白,其中必有深意。是否你一到仙府,便可叩關求見,也自難言。到時如有阻滯,我再在附近尋一洞室住下,助你設法求見。直等你進了仙府拜師之後,再行回來。候你道成相見,總該對你的心思了吧?」 二人相處既久,情愛愈深。男的固是魂銷握別,腸斷將離;便是女的也會覺得會短離長,情懷難遺。加以孫同康日夕晤對,終守信的;只是愛極情癡,寸步不離,全神貫注在孫毓桐身上,並無絲毫失檢之處。這時惜別情殷,愁腸若結,無形中便多了好些憐念。 孫同康早斷定心上人是前生愛妻,時以不能一近肌膚為憾。這時見她慰勉殷勤,詞意肫切,只管笑語溫柔,偏是秀眉黛鎖,明眸波流,似喜似愁之中,隱蘊著無限深情蜜意。當此寶鏡明燈之下,對箸這等絕代容光、前生愛寵,怎不意融魂癡,愛而忘死?當時越看越心醉,愛極忘形,情不自禁,忸怩著說道: 「姊姊對我深情厚恩,百世難忘,不怕見怪,我對姊姊實在愛極,別無他求,也更不敢有什麼妄念;只是別遠會稀,未知何年再得重逢?心實難舍,想求姊姊開恩,許我稍為親近,以慰別後相思,感激不盡。」 孫毓桐原坐在小榻對面琴幾之上,孫同康說時,人早離榻而起,挨近前去,邊說邊把身子往前一湊,擠坐上去。話未說完,孫毓桐見他口說著話,試探著擠坐上來,兩眼看定自己,滿面乞求之容。本想阻止;繼一想,明朝南浦,相聚已無多日。又知前生夫婿最是情癡,不能免俗,原在意中。好在道心堅定,竟守信約,不似前世苦纏;別前稍容親近,無關宏旨。念頭一轉,又覺可憐;便把身子一偏,容令並坐。剛說得一個「你」字,不料孫同康熱情蘊蓄太久,稍假詞色,立如渴驥奔泉,不可遏制。再見對方玉渦紅量,妙目微嗔,似慍似喜,更帶著兩分淺羞之狀,越發心蕩神迷,就勢擁抱了個滿懷。 孫毓桐見他熱情奔放,更無顧忌,因有可憐成見,還不知對方前此三月以禮自防,全出勉強,危機早已隱伏;時機到來,一發不可複製。只想長別在即,心腸一軟,不忍變臉斥責,說道:「你這是作什麼?」 孫同康看出對方情深心軟,此舉雖非所喜,決不致因而決裂;何況百日渴望,稍作肌膚之親,死也無憾。此時暖玉溫香,居然入抱,最可喜是心上人並未真怒,如何肯舍。聞言不特沒有鬆手,反而摟抱越緊,一面不住親熱撫摸,口中念喊: 「朱仙師早有暗示,姊姊和我屢世恩愛夫妻,理應重圓舊好;只為姊姊仙業己將成就,我恐姊姊生氣,不敢輕易明言。我也向道心堅,只期將來合籍雙修,永不分離,並無世俗之見。只是愛逾性命,時想和姊姊稍為親熱,恐生誤會,始終不敢。今當別遠,情不自禁。姊姊心志我必遵從,此時卻是任憑姊姊打罵,我也非愛個夠不可了。」 孫毓桐先還想行法解脫,及聽這等說法,以為他早得仙人指教,已知細底;為了尊重自己,非但同居一室,不生雜念,並一言一動,也均發情止禮。這時實為相愛太深,又當遠別在即,情不自禁;本是連共三生患難的恩愛夫妻,容稍親愛,也不為過,又不是有什麼無厭之求,何苦使其難堪,事後相思莫由慰解!當時心又一軟,便未強行禁解,只佯怒道:「你怎如此俗法,被人撞來看見,是什麼樣兒?再不放手,我就生氣不理你了。」 孫同康知道再鬧下去,難免觸怒,所幸此端已開,日後仍可伺便親熱,還是適可而止的好。仰望心上人,頰暈紅潮,輕嗔薄怒,更增美豔;尤其是櫻唇款啟,皓齒微嫣,一雙妙目註定自己,隱蘊著款款柔情,端的令人愛而志死。立即乘機說道:「我聽姊姊的話,但求許我再親一下。」 隨說,早撲過去,嘴對嘴親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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