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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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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閉門在家中 禍從天上來 馬車風雪中一直駛入碧玉齋的房子。 這本就是碧玉齋的馬車,張虎侯的馬車。 馬車一停下,兩行翠袖紅粉就迎了上去。 一個中年人隨即車座上跳落。 這正是張虎侯的那個管家。 管家急步繞到車後,輕手拉開車門。 「請!」 沈勝衣就這樣給請出了車廂。 才出車門,周圍盡見翠袖紅粉。 沈勝衣四下環顧,一頭散髮繞面飛揚,突然大笑道:「原來是怡紅院的小姑娘!」 「沈大俠還記得我們?」一個紅衣小姑娘小鳥一樣依入沈勝衣的胸膛。 沈勝衣右手一帶,這隻小鳥還未依入胸膛又飛起,飛入那個管家懷中。 管家一笑道:「你們還是給沈大俠清歌一曲好了。」 「就不知沈大俠要聽甚麼?」紅衣小姑娘自管家懷中縮了回去道:「又是曾瑞卿罵玉郎遇感皇恩採茶歌的那一折冬?」 「你是說『心情懷恨入愁鄉』那一曲?」 「嗯。」 「我現在心情很好,也不想再入愁鄉。」沈勝衣嘆了一口氣道:「這種天氣再還來一折冬,就連我這個人也怕要凍僵了。」 「那麼沈大俠怎樣意思?」 「春固然好,夏也無妨,不要再是冬就成了。」 這句話剛說完,沈勝衣就彷彿已在殘春初夏。 翠袖紅粉一時就彷彿化做鶯鶯燕燕,院子中的梅樹也彷彿變了海棠花。 好迷人的歌聲。 歌聲在唱── 「問花,問花, 為甚把人牽掛, 當時曾醉美人家,春似海棠顏似畫, 到而今,剛值殘春,又逢初夏, 空香車,閒寶馬, 這幾時, 怨他,恨他, 夢不到荼靡架── *** 這裡沒有海棠花,這裡同樣沒有荼靡架。 這裡是碧玉齋的內堂。 現在也畢竟還是冬。 只是這裡的冬意更深,更濃。 沈勝衣甚至懷疑那個管家到底有沒有認錯地方。大堂中就算沒有怡紅院的翠袖紅粉,鶯鶯燕燕,最低限度有四個大火盆。 這裡連一個小火盆都沒有。 管家只送到這裡。 臨走的時候,管家還將門關上。 內堂於是更陰暗。 現在雖然已是黃昏時分,張虎侯仍然沒有著人上燈,就好像不希望給人看清楚他那張蒼白得怕人的面龐。 管家並沒有認錯地方,張虎侯的確就在這裡。 要見他的並不是怡紅院的紅粉翠袖,鶯鶯燕燕──是張虎侯! 張虎侯擁著一張特大的棉被,盤膝躬坐在榻上,露出一個頭,就連一雙手也深藏在被內。 他怔怔的望著沈勝衣,好容易才從口中吐出一個字。 「坐!」 沈勝衣應聲在旁邊一張椅子坐下。 「好,你到底來了。」張虎侯這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嗯。」沈勝衣漫應。 他實在奇怪這位張大爺對於唐門的蜂尾針居然有這麼大的抵抗力,只不過床上癱瘓了幾天,竟已有這麼好的精神,說話雖然還不夠響亮,那一聲嘆息,長得就像百八歲的老頭子只怕也自愧不如。 「想不到我還可以請得動你。」張虎侯又吁了一口氣。 「我實在不想來的,但你那位管家實在夠賣力,他將腦袋朝著我往地上碰倒還罷了,背轉我往牆上撞真要命。」 「我總算沒有看錯人,找錯人。」張虎侯安慰的一咧嘴道:「你若是不來,我就親往請你,不管下多大的雪,走多遠的路。」 「你這樣急切找我,到底是為了甚麼?」 張虎侯微一掉頭道:「你有沒有看見那邊八仙桌上放著的一對金童玉女?」 沈勝衣這才留意到那張八仙桌。 八仙桌上果然放著高足四尺的一對金童玉女。 這其實並非真的金童玉女。 不過即使木雕泥塑,只要雕出來的,塑出來的是所謂金童玉女,就叫做金童玉女。 「這一對金童玉女你覺得有甚麼特別的地方?」張虎侯隨即問。 沈勝衣上下打量了一遍道:「好像是銀打的。」 「好眼光,的確是銀打的。」 「看來大概有好幾百斤重。」 「正好萬一兩。」 「萬一兩?」 「嗯,你認為怎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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