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尋秦記5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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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少龍亦省起小盤曾提過此人的名字,與另一個叫令齊的一武一文,均是朱姬要舉薦為官的人。 仲父府家將裡走了個帶頭的出來,眼閃怨毒之色,卻連禮都免了,昂然道:「項大人和左相明鑒,韓竭只是胡言亂語,我等兄弟正喝酒取樂,他們內史府的人卻來橫加干涉,此事我等必會奏與管爺,由他主持公道。」 韓竭冷哼一聲,寒聲道:「手下敗將,何足言勇,我們走著瞧吧!」 再向項少龍兩人微一躬身,掉頭走了。仲父府那群大漢像鬥敗公雞般,抬起傷者,垂頭喪氣地離開。荊善等人你眼望我眼,呆立一旁,皆因項少龍和昌平君兩人沒有發出指令。項少龍首次嘗到呂不韋和嫪毐兩人府將的目中無人和霸道,卻是無可奈何,惟有耐心等候黑龍出世的一天。但亦心中暗喜,呂不韋和嫪毐的對抗,終至勢不兩立的地步。怕自己都該有些安樂日子過吧! 這晚的月亮又大又圓,項少龍與嬌妻愛婢,到園內賞月,荊善等生起爐火,燒烤美食,充滿野火會的氣氛。項寶兒已懂得走路,由於步履未穩,每有失足,惹得眾人喝采嘻笑,非常熱鬧。善蘭、滕翼和愛兒來參加,兩個小子自是玩在一塊兒。滕翼和項少龍坐在小亭裡,看著兒子們玩鬧,心中湧起滿足和幸福的感覺。同時想到眼前的安逸,是他們以血和汗換回來的。以前是如此,以後亦會是如此。 滕翼有點感觸地道:「再過兩晚,就是你和管中邪決戰的時刻,那傢伙這些天來足不出戶,更沒有到醉風樓去,可知他是志在必勝。」 項少龍想起韓竭,順口問道:「二哥原居韓國,又曾參軍,可有聽過韓竭嗎?」 滕翼眼中精芒一閃,訝道:「三弟為何竟知有此人?」 項少龍把今天的事說出來,滕翼露出凝重神色道:「當今之世,若論劍術,無人之名可過於有稷下劍聖之稱、自號忘憂先生的曹秋道大宗師。據說他的劍法達出神入化之境,能不戰而屈之兵。這次鄒先生到齊去,主要是為見他一面。善柔正是他的關門弟子。」 項少龍早由趙致之口聽過這位近乎神話的人物,奇道:「曹秋道和韓竭有什麼關係?難道韓竭又是他的弟子嗎?那韓竭豈不是柔姊的師兄?」 滕翼道:「曹秋道雖在稷下開設道場,但收徒極嚴,所以徒弟不出百人之數,而據說他曾告訴齊王,在他收的徒弟裡,只有三人得他真傳,其中一個是韓竭,可知這人絕不簡單。」 項少龍想起他那柄沒有人是他一合之將、鬼神莫測的劍,駭然道:「曹秋道今年多大年紀?」 滕翼道:「據說他最善養生練氣之道,所以看來遠比真實年紀輕,他成名時我剛懂事,這麼推斷,他至少該有六十歲。」 項少龍想起武俠小說裡的天下第一高手,悠然神往道:「真希望可去向他請安問好,只恨田單不會歡迎我。」 滕翼訝然失笑道:「看來你對曹秋道的興趣,比對韓竭大多了。不過曹秋道似乎對徒弟的品格不大介意,韓竭此人在韓聲名狼藉,動輒殺人,恃著自己是王族,曾壞過不少良家婦女名節,與嫪毐屬一丘之貉。這次來秦投靠嫪毐,說不定是因走投無路,惟有離國避難。」 項少龍笑道:「愈多又壞又高明的對手,我的百戰寶刀愈不感孤單,二哥你也該手癢哩。」 滕翼笑道:「若你不宰掉管中邪,他們兩人首先會鬥上一場,管中邪和連晉的師傅照劍齋曾由衛往齊挑戰曹秋道,給斬斷尾指。兩派人自此勢成水火。」 項少龍失笑道:「怎會有人叫作照劍齋呢?是否故弄玄虛。」 紀才女的聲音傳來道:「以齋為號,照劍齋非是第一人,夫君大人萬勿掉以輕心,若論劍名,忘憂先生之下就要數他,否則教不出管中邪這徒弟來。」 項少龍笑應道:「還有個叫連蛟的,剛抵咸陽,擺明是來找碴子的。」 紀嫣然移至兩人身後,倚欄斜挨,仰頭看著天上明月,柔聲道:「嫣然才真的手癢,嫁予你這夫君後,什麼都給你先架住了,真不公平。」 項少龍和滕翼聽得面面相覷,紀嫣然油然道:「可以想像後天晚上,就是呂不韋、嫪毐和我們項大人三大勢力的正面交鋒,秦人以勇力為貴,誰派勝出,勢將聲望大增,至少對一般士卒來說,實情確是如此。」 滕翼心中一動道:「雖說不大可能,但呂不韋會否鋌而走險,索性在壽宴上設局一舉殲滅所有反對他的人?只要蒙驁能緊握兵權,挾持儲君和太后雖會大亂一場,卻非是全無機會。」 項少龍皺眉道:「除非他得到王齕支持,否則呂不韋絕不敢如此孤注一擲。自商鞅變法以來,沒有一個國家的將士比秦軍更忠於王室,只要禁衛和都騎嚴陣以待,呂不韋絕不敢輕舉妄動。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明天我和昌平君及王齕研究一下,以策安全。」 紀嫣然道:「夫君大人後天須讓我們出席,好看看你如何大展神威。」 項少龍笑道:「怎敢不帶我們的紀才女去呢?」旋又歎道:「真想到齊國一遊,一方面可以探望柔姊,另一方面則可見識一下天下第一名劍究竟厲害至何等程度。」 滕翼道:「想想就可以,若你離秦,定瞞不過呂不韋,他甚至會猜出你說不定是到齊行刺田單,那時齊人還不布下天羅地網等你去嗎?」 項少龍知他非是虛言,苦笑搖頭。 紀嫣然忽然道:「清秀夫人到秦國來哩!」 項少龍一時想不起清秀夫人是誰,愕然望向她。 滕翼更是一頭霧水,問道:「誰是清秀夫人?」 紀嫣然道:「清秀夫人是楚國大將鬥介的原配夫人,由於鬥介要了大夫成素甯的小妾,她一怒下離開鬥介,立誓若鬥介踏入她隱居處一步,立即自盡,記得嗎?」 項少龍這才恍然,原來是華陽夫人美麗的侄女,當年華陽夫人還托自己帶禮物給她,只是自己有負所托。 滕翼道:「她幹嗎來這裡?」 紀嫣然道:「當然是李嫣嫣派她來的,希望能憑著她和華陽夫人的關係,緩和秦人因徐相被殺而仇楚的情緒,亦想順道把楚國的小公主迎回楚國。」 滕翼道:「華陽夫人現在對秦廷還有什麼影響力?」 紀嫣然含笑橫項少龍一眼,別有深意道:「怎會沒有影響力?別忘記我們的琴太傅是華陽夫人一系的人,而她至少可以影響我們的項統領項大人。清秀夫人現在寄居清姊家中,剛才清姊使人來請她的項太傅明天到她家去見清秀夫人哩!夫君你怎都不可推託呀。」 項少龍苦惱道:「你清姊沒告訴她我早盡了力,儲君不會因此事對楚用兵的。」 滕翼笑道:「一個盡說什麼你的琴太傅,一個卻開口閉口你的清姊,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項少龍與紀嫣然對望一眼,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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