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尋秦記5 | 上頁 下頁


  伍孚心知不妙,失去方寸,顫聲道:「請大人寬限小人一段時間,必可把飛龍槍追尋回來。」

  滕翼哈哈大笑道:「這麼說,槍盾只是給伍樓主藏起來吧!否則怎有把握定可尋回來呢?」

  伍孚知說漏嘴,不斷叩頭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管中邪等心中暗恨,差點要把伍孚分屍。

  嫪毐發言道:「項大人可否把此事交由本官調停,只要伍樓主交出槍盾,此事就此作罷好嗎?」

  項少龍乘機下臺道:「既有嫪大人出面,就這麼辦吧。」

  嫪毐打個手勢,立有兩名手下走了出來,挾起伍孚去了。單美美和歸燕似是這時方認識到項少龍的威勢,幽幽地瞥他兩眼,各自歸席。尚未坐好,樓下傳上來打鬥和杯碟箍地的吵聲。項少龍等會心微笑,知道荊善等人動手發難。

  樓下大堂亂成一團,地席上全是翻倒的幾子杯盤酒菜,狼藉不堪。

  十八鐵衛有一半人帶傷,但都是無關大礙,管中邪的人卻慘了,二十三個人全受了傷,過半人爬不起來;雖沒有可致命的傷勢,卻是斷骨折腿,狼狽不堪。且還是烏言著等人手下留情。

  管中邪看到這種情況,怒喝道:「發生什麼事?」

  一名似是那群手下中的帶頭大漢,一手掩著仍不住淌血的鼻子,憤然指著荊善道:「這小子竟敢向我們席上的姑娘眉目傳情,我們便……」

  管中邪厲喝道:「閉嘴!」

  烏光攤手向項少龍道:「是他們動手在先,我們只是自保。」

  管中邪雖心知肚明是荊善等故意挑惹,卻是無可奈何,因為先動手的終是自己的人。嬴盈退到兩位兄長之間,而昌平君兩兄弟卻對她視若無睹,更不和她說話。

  管中邪喝令手下將傷者帶走,向項少龍肅容道歉,冷冷道:「上回田獵之時,中邪與項大人一戰,勝負未分,只不知大人何時有閑賜教,以決定三小姐花落誰家?」

  鬧哄哄擠滿當事者和旁觀者的大廳,立時靜下來。人人均知管中邪動了真火,索性公然向項少龍挑戰。秦軍本嚴禁私鬥,但因此事牽涉到呂娘蓉的終身,又有先例在前,小盤亦難以阻止。

  項少龍微笑道:「管大人請說出時間地點,縱使立即進行,本人亦樂意奉陪。」

  各人目光全集中到管中邪身上。

  管中邪尚未有機會說話,嬴盈一聲尖叫,搶了出來,攔在項少龍和管中邪之間,厲聲道:「不要打!」

  眾人齊感愕然。嬴盈在咸陽一向出了名愛逗人比武,又愛看別人比武,她這麼插身阻止,實令人難以理解。

  項少龍瀟灑地聳肩道:「此戰進行與否,主動並不在項某人,嬴大小姐若要阻止,可私下向管大人說話,恕項某人難以應承。」

  嬴盈淒然望他一眼,悲切地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你大可不接受挑戰,誰可以勉強你?偏要對人家說這種風涼話,你今晚還不夠威風嗎?」

  項少龍無名火起,冷笑道:「大小姐力圖阻止,是否因我們並非為你而戰呢?」

  嬴盈猛一跺走,「嘩」的一聲哭出來,掩面狂奔奪門而去。滕翼向荊俊使個眼色,後者忙追著去了。

  管中邪神色不變,淡然道:「下月二十日,乃呂相大壽吉日,我們就在席上比武,順便為壽宴助興。」

  腳步聲響,嫪毐的兩名家將把伍孚又押進來,還提著飛龍槍盾。

  項少龍接過槍盾,哈哈大笑道:「就此一言為定,到時我或以此槍上陣,讓它們見識一下管大人的絕技。」

  圍觀者立時爆起一陣采聲。管中邪臉色微變,經上次交手,他早摸清楚項少龍的劍路,半年來日夕苦修,全是針對項少龍的劍術來施展應付之法。可是項少龍改劍用槍,立時把他原本的計畫全破壞了。項少龍卻是心中暗笑,現在離決戰之日仍有個多月,有足夠時間讓他從嫣然處學得她精妙絕倫的槍法。亦只有這種重型攻堅武器,不懼管中邪的驚人膂力,這正是戰術的靈活運用。上次他靠戰略占到上風,這回致勝之法,靠的仍是戰術,再沒有其他方法。

  翌日起來,項少龍拜祭了鹿公和徐先,又入宮見過小盤,交待要與管中邪決戰的事,便到琴府去見琴清。琴清正在園內賞雪,見他到來,神情歡喜,但又含羞答答,不大敢看他,神態動人之極。兩人並肩在鋪滿積雪的花徑內漫步,雖沒有任何親熱動作,但卻感到比以前接近了很多。

  項少龍淡然道:「下個月呂不韋壽宴之時,將是我和管中邪分出生死勝敗的一刻。」

  琴清嚇了一跳,嗔道:「你這人哩!怎犯得著和那種人動刀動槍呢?」

  項少龍道:「這個人文武兼資,智勇過人,又緊握都衛兵權,若不把他除去,我們始終沒有安樂日子過。」

  琴清把斗篷拉下來,停步道:「若你敗了……唉!真教人擔心。」

  項少龍轉過身來,俯頭細審她有傾國傾城之色的玉容,微笑道:「若我項少龍不幸戰死,琴太傅會怎樣呢?」

  琴清臉色倏地轉白,顫聲道:「不要這麼說好嗎?你還嚇得人家不夠嗎?」

  項少龍堅持道:「琴太傅尚未答我。」

  琴清白他一眼,垂首輕輕道:「最多拿琴清的命來陪你吧!滿意嗎?」

  項少龍一震道:「琴太傅!」

  琴清搖頭歎道:「想不到我琴清終忍不住要向一個男人說這種話,但我知道你是不會輸的,對嗎?項少龍!」

  項少龍微笑道:「當然不會輸啦!假若沒有信心,就索性認輸好了,他能奈我何?」稍歇後續道:「今天我是來專誠邀請琴太傅到牧場去小住一個月,因為我定要拋開一切,專心練武,為下一個月的決戰作好準備。可是我自問拋不開對你的思念,為免相思之苦,只好來求你陪在我身旁。」

  琴清立即連耳根都紅透,垂首大窘道:「項少龍你可知對琴清作出這樣的要求,等若要琴清獻身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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