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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五章 三年之約 龍鷹心生寒意。 田上淵竟厲害至此。 他不是因妲瑪負傷,令他對田上淵作出新的評估,因那要看妲瑪是在甚麼情況下受創,例如田上淵一方不止他一個人。 龍鷹吃驚的是妲瑪的態度。 過去的幾年,妲瑪在宮禁內並非養尊處優,而是默默耕耘,武功不住精進,準備十足的等候機會來臨,就此已可看出妲瑪堅毅不拔的性格。 機會出現了,妲瑪毫不猶豫,立即對目標出手,鎩羽而回。 勝敗乃兵家常事,並不打緊,關鍵在與田上淵正面交鋒後,妲瑪竟然放棄了循武力得回五採石的手段,改為憑韋後的影響力,去逼田上淵將五採石交出來,放著有醜神醫這般的高手助她,仍不作此想。由此推之,田上淵實力的強橫,已達至駭人聽聞的地步。 到此刻,龍鷹仍未摸到田上淵的底,只能以高深莫測來形容他,還有客觀的事實,就是台勒虛雲也絕了刺殺他的念頭,否則不會拿他沒法。 十多年前,田上淵的邪功已超逾當時大明尊教的第一高手捷頤津,現在又如何? 以符太的性情,若田上淵是好吃的,早找上田上淵,將他撕作幾塊,可是在翠翹樓見過田上淵後,他的《實錄》裡,沒顯示有絲毫這方面的衝動和意圖,反沉著氣,來個合縱連橫,說動宇文朔,又千叮萬囑宇文朔須有耐性。 諸般想法,湧上心頭。 他奶奶的,真想立即找上田上淵,看他厲害至何等程度。 唉!後天便抵西京,還怕沒有和這邪惡之徒在各方面周旋交手的機會? 唯一可高興的事,是妲瑪不但開始信任醜神醫,且不無愛意,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認。如妲瑪般身分的美麗女子,一向不對男性假以辭色,明知醜神醫對她「心懷不軌」,仍然不避嫌的主動找醜神醫幫她的忙,不是對醜神醫有好感,鬼才相信。 他反而害怕符太是否真情真意,怕他只是為找尋挑戰和刺激,熱情過後,不起波瀾。 他奶奶!怎擔心得這麼多,煩惱還嫌少? 趁天亮前多看十來二十頁,然後倒頭大睡,其他的事,留待睡醒再想。 符太恭敬的道:「鄙人請夫人在此多留三年,亦即是給鄙人三年時間,為夫人完成心願。」 妲瑪沒好氣道:「你以為憑幾句話,可以令人家幹瞪著眼空等三年?」 符太道:「當然不是這樣子,我這個三年,不是隨口說的,背後經過深刻的思量、估計。在這段時間內,夫人絕不閑著,是與鄙人卿卿……喚!不!是並肩作戰,瞧著田上淵的北幫土崩瓦解,這奸賊則被逼得走投無路,身敗名裂。」 妲瑪不放在心上的道:「這樣做對太醫大人有何好處?」 符太欣然道:「好處大哩!鄙人可以手刃田上淵,並從他的屍身撿出五採石,物歸原主。」 妲瑪語帶嘲諷的道:「這番話,由你的徒兒符太說出來該沒那麼礙耳。」 符太笑嘻嘻道:「徒弟有事,師父服其勞,叫公平嘛!」 妲瑪嗔道:「明知人家心情壞透,仍在插科打譯。」 她說這兩句話時,香軀輕扭,頗有撒嬌的姿態,顯然不是真的怪責符太,反是被符太逗得心情稍有好轉。 符太畢恭畢敬的道:「夫人明察,我的提議說了上半截,而最精采的地方,在下半截。哈哈!」 妲瑪白他一眼,含意清晰,就是狗口怎長得出象牙來。道:「你可以有何好話呢?省回給自己吧!若你再提不出像樣些的建議,人家再不理睬你。」 符太飄然欲仙,小姐言下之意,豈非現時正理睬著我符某人?且她一直在理踩自己。 想是這麼想,亦知她在逼自己揭開底牌,讓她清楚醜神醫非是信口開河。 雙方心知肚明,關鍵處在龍鷹那混蛋,然任誰都不願先說出來。對付田上淵,不得不將整個韋武集團計算在內,當今天下,能與之分庭抗禮者,舍龍鷹那混蛋,尙有何人? 醜神醫和那混蛋的關係,路人皆見,天下皆知,問題惟在關係的深淺。 聖神皇帝「在世」之時,身為女帝愛將的混蛋,與當朝權貴、名臣、猛將,多少有點關係,醜神醫不過其中之一,較特別點的是,那混蛋的兄弟符太,追隨醜神醫習醫術,且曾徒代師職,似模似樣,贏得口碑,頓令疑心重者,也難懷疑醜神醫和符太的師徒關係,純屬幌子。 概括而言,醜神醫和那混蛋的關係,撲朔迷離,沒人弄得清楚。 現在妲瑪正是要先弄清楚此點,方肯聽符太建議的下半截。 符太大感頭痛,因把話說滿了,源於對妲瑪的憐意。她千里迢迢的到中土來,尋得盜寶邪人,竟然莫内他何,眼瞪瞪瞧著田上淵逍遙法外、耀武揚威、風光一時,那種失落、絕望,確非人所能受。 當晚驟見仇人,符太出奇地冷靜克制,因曉得欲遂平生之願,必須如此。此刻,他想和妲瑪立下「三年之約」,正是希望她如自己般以靜制動,共同進退,免小不忍,亂大謀。 不理須冒多大的險,說服她是首要之務。假若看錯她,算自己和那混蛋運背吧! 符太歎道:「夫人還不明白?徒弟的事,就是師父的事,我們師徒的事,就是鷹爺的事。」 妲瑪秀眉輕蹙,輕描淡寫的道:「鷹爺和你的徒弟,均遠赴南詔,不知何年何月回來,縱然在三年內回來,可以幹甚麼,揭竿起義?西京雖大,卻容納不了他們兩兄弟。」 接著現出心灰意冷的神情,苦澀的道:「太醫大人的三年之期,是在哄人家,可是我真的不怪你,至少弄清楚了那奸賊的身分,而大人亦是一番好意。」 符太微笑道:「記不起是誰說的,就是不論如何高估那混……嘿!高估鷹爺,到最後仍發覺遠遠低估了他。問題在天機不可洩露,會有報應的。哈哈!」 妲瑪「噗喃」嬌笑,橫他嬌媚的一眼,欣然道:「還說不可洩露,現在不正是洩露天機了?」 符太愕然道:「原來你苦兮兮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妲瑪掩嘴嬌笑道:「不這樣,怎逼得你說較老實的話?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沒些兒所恃,你就是患上不能自醫的失心瘋,像你的所謂『誤服毒草』。」 符太心呼上當,可是又甜滋滋的,清冷自持的美女,竟與自己打情罵俏的,不暈其大浪才怪。 自己移情別戀好、薄幸無情也好,與妲瑪的關係,比之與柔夫人更迷人。 訝道:「不信鄙人曾誤服毒草?」 妲瑪顯然心情轉好,仍忍俊不住,笑意盈盈的道:「甚麼『時辰到』,隨口杜撰,虧你臨時想得出來。你說的話,沒多少句是真的,不過姑念你尙有幾句較老實的話,本夫人才對你有點耐性。」 接著挺直嬌軀,雙目異采漣漣,神態動人的瞪著符太,道:「太含糊了,妲瑪要太醫大人多透露一些。」 符太暗忖此為拔掉了收妖葫蘆的塞子,妖魔鬼怪蜂擁而出,一發不可收拾。惟今之計,是揀幾隻無力為禍作祟的小鬼怪,應付美人兒。 微笑道:「鄙人正是鷹爺的前鋒大將,專責保住皇上的龍體。」 妲瑪秀眸生輝的打量著他,道:「不怕我告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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