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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他必須從所有可通過的管道,特別是符太的「醜神醫」,瞭解韋武集團的確切情況。即使陰險如宗晉卿,只要他肯說話,龍鷹可捕捉宗楚客和宗晉卿兩兄弟與武三思的真正關係。

  宗晉卿道:「范兄多心了,你擔心的事並不存在。勿怪本官交淺言深,大相需要的,是個肯聽命的人,如果范兄事事自作主張,恐怕大家很難合作下去。」

  他是用武三思來壓「範輕舟」,語氣很重。

  龍鷹笑道:「大人言重哩!說到底,小弟仍是為大相著想。此間事了,小弟將走一趟西京,向大相面稟陳情,好得大相的授意。」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與奸鬼的關係,由老子去處理,不到宗晉卿置喙。

  對付像宗晉卿這種人,退讓不得,若給他得寸進尺,牽著鼻子走,勢愈來愈難滿足他的諸般苛求,特別在對付五王一事上。

  不容他以此借題發揮,龍鷹問道:「現時小弟與嶺南越家,是做生意的夥伴關係,敢問就這方面,總管大人有何意見?」

  於適當時候,來個抛磚引玉,說不定可弄清楚令羽查探到的,有大批嶺南的江湖人物北上揚州的原因。

  宗晉卿打量他好半晌,輕描淡寫的道:「越家再不是以前的越家,正面對最強而有力的挑戰,以前我們力不達五嶺之南的情況,勢將改寫。」

  龍鷹裝出恰到好處的驚喜神色,問道:「竟有此事!大人指的是否符君侯?」

  宗晉卿道:「一切待輕舟見過大相回來再說。」

  龍鷹曉得暫時沒法得到這傢伙的信任,故不容「範輕舟」插手嶺南的事。他奶奶的!最好是這樣子,遠征嶺南的時機尙未成熟,在眼前須處理的諸般事項裡,排列後方。

  知宗晉卿下了逐客令,起立告辭。

  龍鷹登上馬車,坐到桂有為旁,後者問道:「有人跟蹤你嗎?二龍鷹搖頭表示沒有。

  馬車起行。

  龍鷹沉聲道:「符君侯投靠了韋武,至少表面是這樣子。」

  桂有為淡淡道:「你鷹爺的敵人,就是武三思的盟友。」

  薑是老的辣,桂有為兩句話,一針見血,點出符君侯與韋武集團一拍即合背後的道理。

  形勢愈趨複雜,大江聯與韋武集團恩怨糾結,恐怕台勒虛雲也沒法清晰分辨。

  龍鷹問道:「符君侯的意向,能否等於嶺南節度使婁寅真的意向?」

  桂有為哂道:「婁寅真為的是甚麼?不外權力財富四字,符君侯予他足夠的甜頭,婁寅真何樂而不為。近年來,越孤與婁寅真的關係並不融洽。鷹爺可曉得婁寅真最害怕的是甚麼?」

  龍鷹道:「竟有他害怕的事?」

  桂有為道:「位高勢危,他最怕是失去地方勢力的支持,令他再無所恃,難山高皇帝遠的繼續做他無名卻有實的土皇帝。如有人能取越孤代之,又屬他的人,將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龍鷹不解道:「他不是力圖維持與越孤的良好關係嗎?」

  桂有為道:「婁寅真是個貪得無厭的人,沾手人口買賣後,愈陷愈深。越孤則認為人口販運有違天德,滅絕人性,且越孤一向以正道自居,愈發看不起婁寅真包庇人口販賣的行為。則天聖神皇后為帝時,簽發禁令,越孤藉此勸婁寅真,婁寅真卻是陽奉陰違,更變本加厲,招來越孤不滿,乃必然的事。」

  見龍鷹思索不語,又道:「你聽過人口販賣的情況嗎?確慘無人道,令人髮指。」

  龍鷹記起池上樓放火燒船的舊事,駭然道:「勿告訴我,怕受不了。」

  轉往另一話題,道:「婁寅真加符君侯,比之越孤的勢力如何?」

  桂有為分析道:「問題在嶺南的十個土豪裡,至少有七個涉足人口販賣,根深柢固,再加上官府的力量,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情況裡,地方官員人人分羹共食,經過這麼多年,積重難返,想杜絕人口買賣,談何容易,否則越孤早動手殺人。」

  龍鷹恍然道:「難怪符君侯的勢力膨脹得這麼快,因他控制著把人賣往五嶺外的發大財管道。」

  桂有為道:「就是這樣子。北幫現時雖無力南來,宗晉卿和周利用卻可縱容嶺南的勢力擴展到揚州來,立穩陣腳後,再蠶食我們大江兩岸的堂口和地盤,原因在武三思不信任你。」

  龍鷹道:「問題該不在武三思身上,而是宗楚客兄弟和田上淵不信任我,比起上來,當然是符君侯可靠。如幫主所說般,敵人的敵人,是他們的可靠盟友。他奶奶的,如果曉得符君侯是香家的人,保證駭得他們屁滾尿流。」

  桂有為歎道:「幸得鷹爺撐著竹花幫,否則現在我們將陷舉目無親、四面楚歌之境。」

  馬車駛進近郊的一所莊園裡。

  龍鷹暫別煩惱,問道:「今次場主策騎出巡,花多少時間?」

  桂有為道:「最好不超過一個時辰。幸好定下婚事,名花有主,否則老傢伙們不懷疑才怪。盲的也看到月令春風滿面,他們還以為因好事已成呢!」

  龍鷹拍拍他肩頭,下車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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