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日月當空4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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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九章 以小制眾 風過庭道:「鷹兒有發現哩!」 三人朝南瞧去,在唐古喇山脈于地平處冒起的連綿雪峰襯托下,神鷹從小黑點不住擴大,往他們飛來。 到了他們上方,神鷹先盤旋數匝,方俯衝而下,落到風過庭曲起來的手肘處,威武萬狀。 美修娜芙忍不住問道:「風公子從何處得到這麼懂事的巨鷹?」 風過庭避而不答,臉上掠過傷感的神情,沉重的道:「有機會再告訴美修娜芙。」轉向龍鷹和萬仞雨道:「來的是敵人的先鋒部隊,人數不多,該是探路的性質。」 萬仞雨如釋重負道:「我剛才還擔心敵人不來,現在放心哩!龍小子確是料敵如神。」 風過庭道:「敵人很有本領,來得這麼快。」 龍鷹道:「若在日出前可目睹敵人的先鋒隊伍,則勝負已分,就看他們有多少人可活著離開。」 一陣長風吹來,寒意驟增,提醒他們高原處於熱和寒兩個極端的日和夜。此一剎那正是寒熱的分界時刻。 風過庭同意道:「說得對,如果敵人晝夜不停的趕路,直至到達沱沱河南岸才立營休息,當是身疲力倦,更抵擋不住我們的突襲。」 萬仞雨向龍鷹道:「照你估計,敵人的主力大軍何時開至?」 龍鷹沉吟道:「由於騾子和犛牛行走緩慢,明天黃昏前抵達沱沱河,已很有效率。可以想像由於多瑪被王子截斷交通,欠缺糧食物資,加上又要應付從南面返來的眾多兵員,今次敵人的奇兵部隊,必兼上運送物資糧貨的重責。」 風過庭道:「如此,敵人會在沱沱河南岸結營,好好休息,待人馬回復體力,然後渡過沱沱河。」 萬仞雨道:「應否立即通知田木金方和林壯呢?」 龍鷹目光投往沱沱河,笑道:「這地方一目了然,我們看見的,他們也看得見,何況早擬定好作戰計畫,便讓他們安心休息,明夜藉黑暗的掩護潛過來,更為妥當。」 萬仞雨道:「敵人倚河設營,我們的部隊還要渡過寬闊湍急的沱沱河,始可發動攻擊。」 龍鷹悠然道:「敵人自會建橋修路的讓我們走,何用擔心渡河的問題?在來此之前,他們至少越過比沱沱河大上一倍的怒江,經驗豐富呵!」 美修娜芙貼著他耳朵道:「看到你談笑用兵的神氣模樣,美修娜芙情動哩!」 龍鷹既甜蜜又怕被兩人聽到,連忙續說下去,道:「所以今晚我們可以好好睡一覺,一切待明天再說。如有敵人接近,我會自然醒覺過來。」 風過庭笑道:「你可安心和美修娜芙卿卿我我,繼續說永遠說不完的情話。監視敵人的大任交給我的乖鷹兒,若有異動,它會弄醒在下。」 美修娜芙不依的扭動嬌軀,嗔道:「風公子偷聽人家說話。」 萬仞雨大笑而起,過去扯著風過庭朝遠處走,道:「我們到另一山頭睡覺,以免無意中偷聽到美修娜芙向龍小子說的枕邊話。」 翌日清晨,約二百人的先鋒隊抵達沱沱河,派出偵騎,沿岸搜探,其他人就在南岸豎起十多個營帳,探測河段的深淺急緩。 龍鷹等仍藏身對岸丘陵區的疏林裡,看著對岸敵人的活動。 萬仞雨問道:「是時候了嗎?」 龍鷹好整以暇的道:「讓他們多休息兩晚,好過陪我們在這裡捱冷。」 風過庭笑道:「你的話於理不合,可知又另有鬼主意。」 萬仞雨道:「是否要執著你襟口才肯說?」 龍鷹探頭往石外看一眼,笑道:「小弟怎敢,只是想待敵人建立浮橋,部分人已渡河,天一半地一半之際,方祭出絕活,目標是不費一兵一卒,卻贏得扭轉整個高原形勢的全面勝利。」 美修娜芙嬌聲道:「夫君大人呵!怎可能沒有折損呢?敵人的兵力遠在我們之上呵!」 龍鷹輕鬆的道:「美人兒沒聽清楚嗎?我說的是不費一兵一卒,而不是與敵交戰。」 風過庭欣然道:「早看穿你是另有詭計。」 龍鷹道:「戰爭有戰爭的手段,政治有政治的手腕。你道政治是甚麼呢?就是不管他奶奶的甚麼歪理,也要正氣凜然的說出來,好像天經地義的模樣。何況我說的是正理,加上壓倒性的優勢,保證聲到功成。哈!以政治手段解決一場戰爭,還有更爽的事嗎?」 萬仞雨和風過庭終於明白過來。 到午後時分,敵人的大軍陸續抵達,在沱沱河沿岸設置營帳,建立起簡單卻有效的防禦工事,又在高處放哨,盡顯精銳之師的雄姿,軍容鼎盛。 黃昏時,大隊騾子犛牛,負貨而來,南岸的廣闊地區,填滿騾、牛、馬嘶鳴的聲音,熱鬧得像個市集。 萬仞雨咋舌道:「只是犛牛,已超過三千頭。」 風過庭道:「人數更在我們估計之上,接近二萬五千人,只是這批人,已有足夠實力攻打眾龍驛。」 龍鷹道:「人愈多愈好。哈!人多好辦事嘛!」 萬仞雨失去笑的興致,沉聲道:「若你的政治手段行不通,怎麼辦?」 龍鷹雙目魔芒劇盛,道:「那就是他們的時辰八字生得不好,沒法回家與妻兒團聚。」 接著將計畫說出來,由美修娜芙以吐蕃文寫成書信,放入帶來的小竹筒,系在神鷹腳上,由它送返可哥西裡山的營地去。 接著的兩天,敵人夜以繼日,憑帶來的粗索、浮筒和木料,建起三條浮橋,到第三天清晨,開始渡河。 首先越橋的是騎兵,牽馬過橋,到正午時,逾萬人成功渡河,在北岸設置營地,兵衛鎮守四方。每個行動,以至於兵員的分佈,均合乎兵法,可見主事者是深諳軍事的人。 要擊敗這般一支精兵絕不容易,何況對方人數在己方十倍之上,隨時會遭反噬之禍。 入黑後兩個時辰,敵人全體渡河,立即拆掉浮橋,忙個不休。對方就像一條扯緊的弓弦,沒法歇下來好好休息。 卸貨運貨,安頓騾馬,各類聲響,在河岸區的空間回蕩。 大草原忽地刮起狂風,吹得其中十多個營帳連撐架拔起,營地一陣混亂。接著驟雨打來,天地一片迷茫,弄得營地的燈火大半熄掉,敵人均躲進營帳避雨,包括設置在四周高處哨營的哨兵在內。 冷風加上寒雨,絕不是鬧著玩的,患上傷寒,更會致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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