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龍戰在野5 | 上頁 下頁 |
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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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鷹另一手尋到她巧俏的下頷,觸手處細嫩柔滑的臉膚,不理如何克制仍泛起銷魂蝕骨的感覺,逗起她,讓她美麗的臉龐毫無保留呈現在他雙魔目下。 危險又無比誘人的絕色美女,雙眸半閉,霞生兩頰,睫毛輕顫,當快被他印上香唇,掙脫避開,再將俏臉埋入他胸膛去,如受驚的小鳥兒般,以蚊蚋的細小聲音道:「不可以呵,玉兒會很慘呢!」 龍鷹心忖扮鬼扮馬,她至少比自己勝上一兩籌,明知她是誰,因何在此,仍沒法在神態反應上找到她絲毫破綻。 故作不解道:「很慘?親個嘴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家不說出去,得你知我知。」 無瑕扭動嬌軀,嗔道:「你范爺風流慣了,處處留情,當然不視之為一回事。玉兒怎同?牽腸掛肚的念著范爺就慘哩!」 龍鷹是故意讓無瑕找到開脫的漏洞,笑在心裡,道:「還不容易,待范某向都大家要人便成。」 無瑕吃驚的坐直嬌軀,容色轉白,驚惶的道:「萬萬不可!」 龍鷹百思不得其解地瞪著她,暗忖她在玩什麼把戲。 無瑕垂首輕輕道:「不要問原因。」 馬車駛進如是園的外大門。 逝去了的時光回來了。 一切如是。 人總有個錯覺,是外面的世界不住地變化,自己則從沒變過,持亙於某一狀態,可是龍鷹或許因化身為「範輕舟」,從另一位置去比較現在的「自己」和以前的「他」,故兩者間的分別清楚分明。 也是在天山碰上自己前的符太,和現時的符太的分別。 那時的龍鷹初來甫到,從獨居的荒穀轉到神都的花花世界,事事新奇,孑然一身下,唯一須負是對自己的責任,遂可縱情經驗眼前一切,恣意享受生命的賜與,愛追求哪個美女就追求哪一個,毫無顧忌。 猶記得與閔玄清泛舟湖上,在湖水飄蕩裡向他豎起手指作比,戲言對他只有一丁點的好感,個中甜蜜溫馨的男女觸感,仍是縈繞心頭。可惜此情難再,經歷種種事故,他們將永遠回復不到其時純淨無瑕的愛戀熱情。 此刻的他如履薄冰,稍一不慎,會掉往冰下的寒流裡去。 每一個決定,影響的絕非只個人,而是未來天下的大勢。一旦陷進這樣的位置去,未來變得模糊不清,變數疊疊。多麼希望能回到妻兒身邊,過些安逸悠閒的日子,又可攜妻帶兒的到飛馬牧場去,騎著雪兒在牧場放蹄馳騁。 「范爺在想什麼?」 龍鷹返回現實。 馬車跟在另一輛來赴會的馬車之後,沿車馬道深進如是園。雖不是沿湖而行,然每當沒有樹木廊道阻擋視線,可窺見如是湖的部分風光,又見有三、五舟子像幾片葉般的在湖面寫意的漂浮,閒情雅意。 對閔玄清他不但心懷愛戀,也很感激她,如非她肯出手幫忙,七美的問題是不可能得到圓滿的解決。 龍鷹歎道:「神都竟有如斯好去處,似若鬧市裡別有洞天的湖林院落,大得驚人,其主肯定富可敵國。」 又問道:「究竟是何方神聖?」 無瑕正細察他眼神的變化和表情,輕柔的道:「范爺立即會見到她哩!」 龍鷹微笑道:「與玉姐兒說話,半點不覺是都大家婢子的身份,反像是她的姊妹。」 剛才的回復,不該是婢子下人說,龍鷹掌握機會,藉此反擊,看她如何應對? 無瑕神情一黯,垂首道:「不要問好嗎?」 龍鷹心裡大罵自己笨。 無瑕每個神態,每句說話,背後均有他摸不透的動機,引自已一步一步走入她的圈套去,她著自己不要問,反是誘他問下去,要命的是他不能不問。 皺眉道:「玉姐兒究竟有何難言之隱?」 無瑕目光落往另一邊的窗外去,夜幕低垂下,湖上星光點點,對岸還傳來飄揚的笙竹之音,如是園從來像一夢境,進入後誰都不願醒過來。 「玉女宗」的掌門大姐輕搖螓首,似欲揮去某些困擾著她的思想死結,幽幽歎了一口氣。看著她秀黑的美髮襯托下勝雪的頸膚、晶瑩圓潤的小耳珠,龍鷹一時間連自己都忘掉了。 她是如此的秀外慧中,美麗誘人,神秘淒迷,乃任何男人心中的女神,偏她卻是敵人對付他最厲害的武器,可怕危險。 以台勒虛雲的智慧,無瑕的機巧玲瓏,已作出正確的判斷,他們一方目下的頭號敵人,是「範輕舟」而非「龍鷹」。事實確是如此,如果他以「龍鷹」的身份回神都,處處受掣肘,又被視為女帝一黨,除非來個血洗宮廷,能發揮的作用始終有限,敗事的機會遠多於成事。 反是「範輕舟」無拘無束,其手段是對方沒法捉摸,殺傷和破壞力不容小覷。皆因他是「唯一的知情者」。 對方肯相信「範輕舟」事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的承諾嗎? 相信的是傻瓜。 別的人不說,楊清仁斷斷不會將他的畢生宏願、帝皇霸業,放在桌面來和「範輕舟」對賭一場。且「範輕舟」一天在世,仍是心腹之患,不可忽視的威脅。 故此「范輕舟」成了大江聯的首要目標和頭號敵人,由敵方最厲害的無瑕貼身伺候。 若無瑕非是如此誘惑動人,他大可扮作閒事莫理的款兒。現在這般做卻不符「範輕舟」一貫的作風,敵人絕不忘記他在大江聯總壇時為突厥兄弟複真出力的舊事。 無瑕的陰謀,是針對「範輕舟」的性格設計的。明知如此,偏是沒有選擇。 龍鷹來個「四兩撥千斤」,道:「不想說就不用說。」 又哈哈一笑道:「沒想過甫到神都,竟可到這麼有特色的園林觀光、在這裡足不出戶的住上一輩子,只要有美相伴,該永不愁寂寞,因過的是神仙生活呵!」 這番話順口胡謅,以化解無瑕形成沉重的壓迫力,打亂她的陣腳。她縱滿腹詭謀,一時亦該無從施展。 龍鷹認得經過的一座六角亭子,知道馬車正朝閔玄清主宅的方向前進。駕車者是個不通武術的道長,該屬如是園的人。 如何在閔玄清眼前出現是關鍵,問題在閔玄清是否清楚霜蕎今晚邀來的是「範輕舟」,又或只說「有朋自遠方來」?于閔玄清來說,如是園的遊宴是來者不拒,不像飛馬牧場那般嚴格。說到底,如是宴就是神都定期的大型雅集,聞風而來者,當不致被拒於門外。假設閔玄清不曉得來的是範輕舟,驟然現身於她眼前,猝不及防下閔玄清不露出形跡才怪,故先讓她在比較遠的距離瞥見他,震撼力比驀現眼前輕多了,雖然仍對他的高度體型「似曾相識」,因他臉形上的改變,加上以不同的姿態步式朝她走過去,可令她以為眼花看錯,憑天女的修養,理該喜怒不形於色。過了這關,然後隨機應變。 幸好當醜神醫時有過與寧采霜和閔玄清接觸的經驗,是兩女均能對他的魔種生出感應。如他沒有第二次死而復生,縱然知道亦無能為力,現在因道炁的成長成形,可輕易將魔氣退居收藏,以全新的道炁為主軸,遂能成其與前大異的「氣質」,令閔天女在知道他為範輕舟前,感到他是個初遇上的陌生人,亦不會察覺他就是醜神醫。 無瑕幽幽歎氣。 龍鷹心中一陣顫動,暗呼厲害。 她又在施展能擾動他心神的精神術,直接影響他的情緒,使他感到她內心的彷徨和淒涼,是一種荒寒的感覺。 龍鷹人急智生,探頭窗外朝禦車的道人喊話道:「道長停車!」 無瑕微一錯愕,朝他瞧來。 馬車徐徐停下。 龍鷹將嘴巴湊過去,在她唇角重吻一口,笑道:「如此美景,該走路而非悶在車廂內呵!」 此為另一式連消帶打的妙著,不著痕跡地化解美人兒的精神奇技,因心有所欲,故不為所動。 馬車停下。 給他突如其來的親熱弄得嬌軀輕顫的「玉女宗」第一高手,白他一眼後無奈下乖乖的起立,打開車門。 龍鷹暗松一口氣,隨她下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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