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之主(7)_黃易

七

　　§第二章　同舟共濟

　　航程的第三天，他們遇上了太平洋突發的狂風巨浪。

　　除了負責駕船的方謀、漁夫和上校外，眾人全躲在主艙裡。

　　一個接一個的巨浪迎著船頭衝擊而來，「破浪」便像一塊小葉，完全沒有任何自主的能力。

　　長風勁吹裡，有時整個海面坍塌下去，像怪獸般張開大口，試圖把「破浪」無情吞噬。

　　妮妮和霍克深兩人不停嘔吐，彎在一角早已不似人形。

　　肖蠻姿對妮妮倒是不錯，全神地看顧著她。

　　莫歌和夏信兩人連作弄淩渡宇的興致也失去了。

　　強生呆望著外面的風雨，像想起了什麼往事似的。

　　淩渡宇則負起照拂霍克深之責，不知如何，他心中有點不祥的預感，這場風浪突如其來，在收聽到的氣象預報裡一點徵兆也沒有，先是忽地海面上一絲風也沒有，鬱悶得使人想自殺，然後便是這可怕的暴雨狂風。

　　巨浪卷湧上船面，似乎船艙外便是海洋，當巨浪由甲板退回海上時，「破浪」的船頭才再次重現眼前。

　　「轟！」

　　在風雨的狂號裡，隱約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和慘叫聲。

　　強生跳了起來，高叫：「不好！起重機的鋼臂松脫了，擊中了駕駛室。」推門而出，風雨無孔不入地捲進來。

　　莫歌和夏信兩人緊隨而去。

　　淩渡宇向肖蠻姿道：「看顧他們兩個！」然後投進艙外風雨肆虐的狂暴世界裡。

　　淩渡宇剛撲出門外，便聽到驚叫聲，看也未看清楚，一個巨浪鋪天蓋地打過來，使人懷疑忽然間到了海底。

　　他反應何等快捷，早抓緊艙旁的不銹鋼扶手，饒是如此，仍要用盡全力去對抗巨浪瘋狂的推拉狂扯。

　　海水退下去。

　　左方傳來夏信淒厲的呼叫。

　　淩渡宇駭然望去。

　　只見夏信隨著海水的流動，被帶得往外漂滾，眼看要掉進浪濤滔天的大海裡。

　　淩渡宇狂喝一聲，就地一個翻滾，來到一個掛緊在艙旁的救生圈旁，脫下救生圈，運力往夏信拋去，如此複雜的動作，只有他超卓的身手才能在那瞬息間完成，而若不是他擲救生圈時，利用了救生圈本身自旋的離心力道，也勢必難在如此狂風裡通行無阻，巧妙地落在夏信頭上。

　　夏信這時剛好撞在船緣的鐵欄上，眼看要被水流拋起越欄而去，救星剛到。

　　將救生圈系在艙旁鐵環的尼龍繩恰好蹬個筆直。

　　夏信不愧為優秀的戰士，一手抓緊救生圈，拉著尼龍繩死命爬回來。

　　淩渡宇向強生和莫歌高呼：「你們去固定吊臂，我上駕駛室去。」

　　沒人駕駛的「破浪」在海浪裡隨波浪打轉，隨時會沉進海底裡。

　　淩渡宇迅速往上層的駕駛室爬去，剛爬上駕駛室後的眺望台，強生的喝聲已傳來：「小心！」

　　眼角黑影一閃，松脫了的吊臂若有靈覺般往他掃過來。

　　淩渡宇心中一動，一縮一彈，就在吊臂在他頭頂四尺許處掃過時，豹子般躍起，抱著吊臂，往起重機架掠過去，眾人的驚叫傳來，沒有人知道他想幹什麼？

　　「轟！」

　　吊臂重重撞回起重機架上。

　　在撞上前的一刻，淩渡宇抓著吊臂端的吊索躍往起重架後，同時就地翻滾，利用吊索將松脫了的吊臂緊纏在架上。

　　另一個巨浪打過來。

　　淩渡宇又到水底裡。

　　但吊臂已不能作惡。

　　巨浪一過，強生向他豎了豎拇指，加入了搶救駕駛室的行列裡。

　　駕駛室內，方謀、上校和漁夫等人東歪西倒，都受了傷。

　　莫歌手足無措地操縱著駕駛盤，顯然是個外行人，尤其當風浪不住捲入有若不設防的駕駛室內時。

　　淩渡宇沖入駕駛室時，整艘船被一個浪拋得傾往一側，連莫歌也倒落地上，在眾人都以為翻船在即時，「破浪」奇跡似地回復了平衡。

　　淩渡宇撲前抓緊駕駛盤。

　　在他控制下，「破浪」微微向右移轉了二十度角，迎上了另一個更驚人的巨浪。

　　「破浪」像由山峰跌落一個低谷裡，剎那間四周全是水，不一會又從低谷升了上來，到了另一個浪端裡。

　　其他人都倒在地上，連爬起來都成問題。

　　在狂暴的大海裡，淩渡宇憑著精湛的駕船技術，為生存而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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