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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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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里窮追 一輛由司機駕駛的皇冠房車駛進了大野隆一的豪華公館。 管家拉開車門,向步出車外的禾田稻香道:「大野先生在書房等你和淩先生。」 禾田稻香看來有點勞累,在臺灣上岸後便直飛日本東京,甫下機便趕回這裡,柔弱的她又怎吃得消,支撐著的只是她剛強的內在。 淩渡宇依然是那樣的從容瀟灑,仿似來這裡只是作客,而不是面對暴怒的大野隆一,一個列入世界前十名的大企業家,若非禾田稻香表示假設他不接見淩渡宇,她便不回家去,淩渡宇休想可以踏進這華宅半步。 淩渡宇也是迫不得已才見大野隆一,有哪個男人可忍受自己妻子和另一個男人獨處數日數夜? 尤其是大野隆一這類日本大男人。 大野隆一臉色陰沉卓立窗前,陷在背光的昏暗裡,使人想到暴雨來臨前的密雲。 禾田稻香出奇地平靜,待管家關上書房門後,介紹道:「這是淩渡宇先生。」 大野隆一悶哼一聲,動也不動。 淩渡宇坦誠地道:「我……」 大野隆一舉手制止他說下去,道:「我可否先和大野夫人單獨說幾句話?」 淩渡宇聳聳肩,強忍著望向禾田稻香的欲望,一言不發地推門走了出去。 「砰!」 門關上,將這對貌不合神已離的夫妻關在寧靜隔離的空間裡。 大野隆一長長歎了一口氣,向禾田稻香走去。 禾田稻香道:「不要走過來。」 大野隆一無可奈何地停下腳步,又歎了一口氣,道:「稻香,這些天來為了千惠子,我的脾氣變得很暴躁,說了些不應說的話,希望你能明白。」 禾田稻香冷冷道:「當然明白,多年夫妻,雖然見你的時間遠比不見你的時間少,但還有什麼不明白?」 大野隆一舉手道:「這不是爭執的時候,千惠子回來後,我們找個地方過一段平靜的日子,好嗎?相信我,一切都會是美好的。」他的聲音提高了不少,顯示他的克制力在減退中。 禾田稻香轉過身去,平靜地道:「你還是不肯面對現實,難道國際刑警向你說的話,一點也不能打動你的心,很多人已經在這事件中犧牲了生命,但你想到的只是你和你的女兒,你有否想過很可怕的事已發生了,外面那位淩先生並不為了什麼,卻捨命去救你女兒,而你只是為自己著想。」 大野隆一鐵青著臉道:「但我也想到你。」 禾田稻香冷笑道:「想到我的話,就不會有遍佈全世界的情婦了。」 大野隆一像給人當胸擂了一拳,往後退了一步,手按在身後的書桌上,急速地喘了兩口氣,驀地失去控制地狂哮道:「稻香,你是不會明白的,但我真的愛你,當我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時,想到的只有你,我希望能用其他女人代替你,使我忘記你,但我做不到,由第一天開始,我便知道你不愛我,直到此時此地此刻。」 禾田稻香霍地轉身,眼中含著淚光道:「當初若不愛你,又怎會嫁給你?」 大野隆一激動地道:「你擁有一些我從來未曾擁有的東西,當我看著你拉小提琴時臉孔閃耀著的光芒,當我看見你忘情地舞蹈時,我嫉忌你,那是我沒法把握的浪漫,我以為當我擁有你時,亦會擁有那一切。但我錯了,我只懂計算,計算什麼可以給我帶來最大的收益,有時我甚至怕見到你,怕你看穿我堅強的偽裝,我不敢看你的眼,裡面滿載著夢想和靈性,我想將你變成我的同類人。但到了今天,我知道自己已徹底失敗了,縱使能擁有全世界、你的身體,但卻從未曾擁有過你的心。剛才我見到淩先生時,才知道什麼人能打動你。」 禾田稻香口唇顫動,終於沒有說出話來,大野隆一說得對,她從未對大野隆一有對淩渡宇那種震動心弦的感覺,事實上,由出生到今天,只有淩渡宇使她有那種刻骨銘心的感受。 一向以來她都以理性的態度去處理愛情,當她看到橫山正也的本性時,她冷靜地離開。 當大野隆一挾著絕頂成功企業家身份,配合著他的識見、成熟和風度向她追求時,她冷靜地接受。 她的心神從沒有放在男女之情上,只有藝術的境界才能真正滿足她心靈的要求,直至遇上淩渡宇。 吐出了剛才那一番話,大野隆一反而平靜下來,道:「你想我怎樣做?」 禾田稻香垂下眼簾,靜默了十多秒,往房門走去,她的腳步很慢,緩緩拉開門。 大野隆一目光追蹤著禾田稻香優美修長的身段,直至消失在半開的門後,這生命裡最珍貴的事物,成為了記憶的殘痕。 自認識禾田稻香以來,他從未感到和她像剛才那樣地接近,他超越了自尊和私欲,將自己解剖開來,展示從不肯暴露出來的弱點。 但諷刺的是,兩人的關係卻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 *** 滂渡宇看著禾田稻香推門而出,像要避過大野隆一的目光那樣移往一旁,靠在門旁。 她沒有流淚,卻露出心力交瘁的神態。 淩渡宇向她走過去。 禾田稻香茫然望向他,疲倦地道:「他在等你。」 淩渡宇瞭解地點頭,越過她,走進書房去。 大野隆一坐在書桌後,神色平靜地讓手道:「淩先生請坐下吧。」 淩渡宇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開門見山地道:「我只想知道聖戰團要求的是什麼?」 大野隆一想不到他如此直截了當,反而大生好感,收下眼中射出警惕的神色,道:「我是一個商人,素來膺服的只有公平的交易……」 淩渡宇斬釘截鐵地道:「我絕對明白,首先,我保證以救令千金為第一要務,其次,你將絕不會因洩露與綁匪的交易而惹上警方的麻煩,因為我並不是警方的人。」 大野隆一凝望著他,歎了一口氣道:「我做夢也想不到事情的發展會如此曲折離奇,令人難以置信,但偏偏又是事實。」 他仰首望向天花板,呆了半晌深深地再歎一口氣道:「這孩子很可憐,十二歲時母親墜樓身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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