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光神 | 上頁 下頁 |
十 |
|
淩渡宇並不肯放過他,追問道:「那為什麼會議時你又不站在楚媛那一邊?」 文西苦笑道:「馬蔔在要我出席時,聲明只准我就卓主任所寫的月魔報告發言,其他就與我無關了,他是老闆,你說我能說什麼?」 淩渡宇詛咒連聲,又皺起了眉頭,顯然有新的煩惱。 文西續道:「當我知道威爾受傷,我再也忍不住……記起卓主任說過她仍有資料未說出來,於是……」 淩渡宇插入道:「現在有兩個人嫌疑最大,就是馬卜和金統,其中又以金統最使人懷疑。我們就從他入手。」 跟著站起身道:「先離開這裡。」 文西跟在他背後道:「去哪裡?」 淩渡宇停下腳步,面上泛起詭異的笑容,回頭道:「解鈴還須系鈴人,讓我們直接去問金統。」 文西跳起來,叫道:「什麼?」 淩渡宇若無其事地道:「你難道不知我的一項技能嗎?」 文西這時還未醒覺,疑惑地道:「什麼技能?」 這樣說時,不自覺地望向淩渡宇,後者雙目射出一種奇異的光芒。 文西一陣眩迷,想移開眼睛也辦不到。 淩渡宇眼內奇光消去,文西如夢初醒道:「是催眠術!」他本人也曾學過催眠術,只不過道行和有強大精神力量的淩渡宇相去千里。 淩渡宇繼續前行,很快兩人便走出戲院,來到戲院的大廳。 大廳外就是大街。 兩人一齊停步,愕然望向對方,當看到對方遽變的神色,醒覺到大家都看到同樣的東西時,才肯相信眼前所見的並非幻象。 一個人也沒有。 先前熙來攘往、車水馬龍的紐約最繁盛的大街,現在一個人也沒有。 大廳售票的窗內,空無一人。 又或他們撞進了另一個時空去? 或是空襲時,所有人一齊避進了地下的防空洞? 四周靜悄悄的,絕無半點生機。 難道紐約已變成了死城? 天上豔陽高掛,風和日麗,美好依然。 只是沒有了人。 文西開始全身抖震。 淩渡宇亦面色煞白,不過眼神仍然堅定。 奇異的事發生了。 尖嘯響起。 「吱……」 正是那天卓楚媛失蹤前,淩渡宇透過電話聽到的奇怪聲音。 兩人駭然四顧。 大堂內的吊燈,街上的路燈,劈劈拍拍,閃爍著青白的電光,美麗得眩人眼目,又極盡鬼幻之能事。 空氣中充溢著高壓的電流,但他兩人卻絲毫無損。 莫名的恐懼,狂湧心頭。 兩人各自像孤懸世外的荒島,誰也幫不了誰。 或是被驅進刑場的殉道者,無助和孤獨地任人宰割。 對淩渡宇來說,每在危險出現前,他總有預感,但這次卻一丁點感覺也沒有。 文西狂叫,死命按著雙耳,顯然抵受不住那尖嘯,掙扎在崩潰的邊緣。 空氣中激射著無以名之的能量,肉眼雖看不到,可是耳膜、毛細管、血液、甚至每一條神經線,無不受到這種能量的迫壓。 他們寸步難移,全身酸麻,血液凝固。 更驚人的事發生了。 前一刻還是陽光普照,下一刻所有光明完全消失。 世界驀地陷入絕對的漆黑裡。 一道強烈的電光,劃過黑不見指的黑暗空間。 就像在最深的黑夜裡,閃電忽地裂破天空。 淩渡宇眼前發白,什麼也看不見。 電光在四周閃滅不定。 他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電光,那天在飛機上,接收到卓楚媛遙遠的呼喚,兩人的心靈連結起來時,他已曾看過這道駭人的閃電。 現在終於身歷其境,可惜依然是束手無策。 他看不到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息、嗅不到任何氣味、感覺不到任何寒暖。 像給封入真空管內,與外界完全斷絕了關係。 瘋狂的隔離和孤寂。 電能開始進入體內,進入每一個組成他身體物質的分子內。 淩渡宇有一個奇怪的直覺,這不知名的能量,正在對他進行分析和研究。 全身似欲分離。 時光停止了流動。 淩渡宇怪叫一聲,運集起全心靈的力量,向前飆去,一下子沖出了繞身疾走的電光,沖出了戲院的大堂,跌進了大街去。 一頭撞入了人堆裡。 所有感覺倒卷而回。 恍如隔世的人聲、汽車聲震天響起,是那樣溫暖親切。 他這時才發覺自己倒在長街的地上,渾身軟弱乏力。 周圍的行人都奇怪地望著他。 他轉頭回望戲院的大堂,正有幾個人在看宣傳的海報,售票處的售票員安然無恙。 兩個過路的青年一左一右把他攙扶起來,淩渡宇驚異萬分,甚至聽不到這些好心腸的幫忙者在說什麼。 一切如常,剛才的驚人怪事活似在另一時空進行,與這一刻完全無關,像從未發生過一樣,但是,他知道那的確發生過:文西博士已失蹤了! 像那六位名人和卓楚媛一樣,失蹤了。 淩渡宇不知自己怎能倖免於難,他這時的腦筋混亂之極,茫茫然站直了身體。 背後車號震天,吵雜不堪。 淩渡宇回頭望向馬路,只見熄了火的車排滿整條路,少說也有二十多輛。 在紐約的繁忙街道,擠塞可想而知。 沒有人明白熄火的原因,除了淩渡宇。 他知道這次也如卓楚媛失蹤時的停電一樣,所有汽車的電池都忽地枯竭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