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黃易 > 大唐雙龍傳5 | 上頁 下頁 |
| 二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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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失聲道:「甚麼?」不由記起在長安往尚秀芳處道別,因可達志與尚秀芳閉門密斟,累他白等整個時辰,最後不耐煩走了,原來就為此事。徐子陵見烈瑕提到尚秀芳時,雙目立即射出渴望沉醉的神色,遂代寇仲問道:「尚才女怎肯長途跋涉的遠道而來?」 烈瑕搖頭晃腦的道:「尚才女一向醉心塞外諸族樂藝,頡利既擔保為她完成這心願,她當然不肯錯過這機會。我恨不得能背生雙翼,立即飛到她旁,一睹她仙顏,並聽仙音,如能一親香澤,更是雖死何憾。」三人呆看著他,無言以應。心忖這可能是塞外版的另一個多情公子,只是妖異可怕多了。 寇仲面對這位不知是否該認作是「情敵」並莫測高深的回紇高手,知他所言非虛。皆因記起昔日在洛陽與尚秀芳同台共宴時,她確曾對塞外創新活潑的舞樂讚不絕口時,同時亦因憶起玲瓏嬌而想到以樂舞稱著塞外的龜茲國,有機會定要到那裡見識。此刻則連龜茲在哪個方向仍一無所知。 烈瑕忽又回復過來,冷靜的道:「突利和頡利叔侄分裂,使東北形勢劇變,除靺鞨外,阿保甲和別勒古納兄弟都有統一契丹和室韋的心。誰能趁這時機冒起,就可往外擴張,安內攘外,故而沒有人願見鄰國轉強。哈!這豈非一場鬥快統一的競賽,很久未試過這麼熱鬧哩!」跋鋒寒道:「拜紫亭變成眾矢之的,形勢可相當不妙。」 烈瑕搖頭道:「拜紫亭實為東北最有遠見和雄材的領袖,他擺出因向慕中原文化而建設小長安,實質上卻是針對鄰國的騎戰,以守城代替平原野戰。契丹人曾三次攻打龍泉,均無功而回,能守然後能攻。何況拜紫亭背後有高麗王鼎力支持,否則鄰國何用聯手來對付他?」寇仲壓下心內因尚秀芳而引起的煩亂苦惱,道:「烈兄合作的提議,我們要考慮一下。」 烈瑕微笑道:「這個當然。三位就請在這處歇腳休息,有甚麼事儘管吩咐客勒達明。不過卻不宜考慮太久,我們必須掌握主動,先下手為強,趁敵人未成聯手之勢前逐個擊破。愚蒙最大的作用是眼線廣布,對敵勢瞭若指掌。」寇仲忍不住問道:「尚才女刻下是否已抵小長安?」 烈瑕的眼睛又亮起來道:「該仍在途中,她在可達志親率高手護駕下,先往訪西域吐魯番諸國,其中尤以龜茲集漢文化、大草原文化、波斯和天竺文化薈萃而成。其樂舞堪稱舉世無雙,乃尚才女必訪之地。」雖是隨口道來,已看出烈瑕識見高明,非同流俗。寇仲和徐子陵從沒想過在塞外會遇上如此人物,且是大明尊教五明子之首。 跋鋒寒道:「美豔夫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五採石如何會落入她手上?」烈瑕苦惱的道:「我們到現在仍摸不清楚她是怎樣的一個人,有甚麼目的。五採石本存在阿保甲的牙帳內,年前忽然失竊,不知所蹤,到最近才盛傳在美豔手上。她在統萬當眾交給三位大哥,才惹得人人觸目,掀起軒然大波。」 徐子陵打定主意不和此人合作,趁機問道:「既烈兄弄不清楚她,為何說起她時卻咬牙切齒?」烈瑕苦笑道:「實不相瞞,愚蒙對女人一向別有一手,雖不能說無往而不利,總能多少有點收穫,惟獨遇上她卻遭到連番戲弄,教我氣憤難平。三位切勿誤會,我從不對女人用強,勉強得來的豈有情趣可言。哈!愈岔愈遠啦!」 跋鋒寒舉杯道:「坦白說,到此刻跋某仍未弄清楚烈兄是敵是友,但無論如何,先敬烈兄一杯,因為你若成敵人,亦將是個難得的好敵手。」烈瑕哈哈舉杯,大笑道:「跋兄快人快語,令愚蒙生出痛快的感覺,大家喝一杯,今晚絕不會是平凡的一夜。就此預祝三位大哥旗開得勝,威震大草原。」 寇仲和徐子陵豪情湧起,齊齊舉杯。杯尚未碰,忽然足音驟起,大批戰士現身後院,往土台擁來。四人看也不看,逕自碰杯對飲。數十契丹戰士潮水般從後院門湧出來,各占有利位置,形成半環形的陣勢,人人拉弓搭箭,在離他們兩丈許外瞄準三人。跋鋒寒隨手把酒杯摔往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音。另一手拭去唇角酒漬,啞然笑道:「何須待至今晚,這個黃昏已非常有趣。」 徐子陵無視達五十把強弓勁箭的威脅,油然朝地平的紅日瞧去,心神卻落在內袋的五採石去。這寶物究竟送還是不送?拜紫亭若與狼盜有關,當然死不足惜。只是若害苦平民,卻於心何忍。寇仲目現殺機,朝敵陣瞧去,緩緩放下酒杯,大喝道:「來者何人?」契丹戰士往旁移開,窟哥在十多名高手簇擁下步至陣前,雙目射出深刻的仇恨,狠狠道:「寇仲你可想過會有今天一日?」 寇仲大笑道:「這正是小弟想對你講的話。」烈瑕轉身朝窟哥笑道:「王子在動手之前,請先看身後。」 窟哥色變往後瞧去,後院屋頂出現十多名回紇人,領頭的正是客勒達明,手持強弩,全以窟哥為目標。他們剛才闖進鋪來時,鋪內的人全作鳥獸散,怎想得到忽然變成對他們居高臨下的嚴重威脅。烈瑕好整以待的道:「王子比之頡利的四萬金狼軍如何?不若坐下一起吃燒魚,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嘛!」窟哥的臉色變得有那麼難看就那麼難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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