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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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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長街刺殺 寇仲蠻有風度地扶雲玉真登上馬背,自己亦飛身跨蹬,與她並排馳出將軍府的大門,笑道:「美人兒師父愈來愈標緻呢!」雲玉真輕夾馬腹,白他一眼道:「你何時才改得了這種甜言蜜語的壞習慣?」 寇仲啞然失笑,搖頭歎了一口氣,凝望人車漸多的大街前方,淡淡道:「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幸好美人兒師父眼中小徒的缺點,可能正好是小徒弟的優點。師傅表面雖戚戚然,但卻實心喜之。否則白我那一眼就不會那麼嬌媚誘人了。」雲玉真「噗哧」嬌笑,沒好氣的道:「我那有這種只學曉一招『自我陶醉』的劣徒,從此將你逐出師門,永不錄用。」 寇仲轉頭向徐子陵嚷道:「小陵!我們給美人兒師父逐出師門呢!以後可為所欲為了。」徐子陵笑道:「不要騷擾我欣賞這個名城的風光。」 寇仲見徐子陵不肯答腔,別回頭來向雲玉真壓低聲音道:「我可以為所欲為了,雲幫主你怕嗎?」雲玉真迎上他的眼光,送他一個媚眼道:「怕就不會親自陪你到九江去,在我眼中,你和小陵永遠都是那對不會成長的大孩子。」 寇仲故作訝然道:「美人兒師父忘了既被我親過嘴,又曾大恣手足了一番似的。」雲玉真立時俏臉飛紅,狀似大嗔卻以蚊蚋的聲音狠狠道:「你忘了這是通衢大道嗎?前後左右都是人,虧你說出這無賴的話來。」 寇仲見到她的狼狽狀,欣然道:「夠刺激了吧!那個男人能令美人兒師父的反應強烈至此呢?」雲玉真招架不了時,兩人來到通街樓底下,寇仲亦心現警兆。 異變突至。樓底離地兩丈許高的通街樓一扇雕鏤精美,向著他們的大花窗突然爆炸開來,化作含蘊勁氣的千萬點木屑,朝下面經過的馬隊激射而去。早有警覺的徐子陵和寇仲首先作出反應。在楊虛彥動手前的一剎那,徐子陵已斷定了這最可怕的刺客的目標並不是他們,而是香玉山。此顯是精心計算過的行動,絕非倉卒舉事,因他們還是昨晚才抵巴陵,除非楊虛彥是活神仙,否則怎能在這待他們送上門來。 香玉山在巴陵幫中的重要性,便像沈落雁之於瓦崗軍,專責情報的工作。自創幫以來,巴陵幫便從事青樓的經營,旗下妓院遍佈全國,故消息之靈通,可說沒有其他任何勢力能出其右。而香玉山之所以能被提拔為將軍,正因他負責的是這關鍵性的重任。假若他被刺殺,對巴陵幫的打擊,將是非常嚴重。 徐子陵那敢怠慢,由褲管抽出「斷玉」匕首,彈上半空時,楊虛彥的長劍已像一道閃電般,在激雨濺飛般的木屑助威下,向香玉山射去。寇仲心生警兆,抬頭上望時,見到的只是眩目的芒光。在剎那之間,他體會到徐子陵的身受,就是眼皮受劍氣的壓力,甚麼都看不見。若非知道其中玄虛,換了任何人,此時都會驚惶失措。但寇仲卻冷靜如井中水月,手上馬鞭呼的一聲揚上半天,帶起尖銳的嘯聲,往劍氣的來源猛力抽打。 香玉山、雲玉真和眾親隨卻是陣腳大亂,首先是給木屑射中身體,其中功力較弱的幾個衛士,護身真氣立被粉碎,人仰馬翻。功力高強如香玉山、雲玉真,亦因坐騎中招失蹄,狼狽不堪,更不要說反擊了。 「叮!」徐子陵的「斷玉」匕首架在楊虛彥這雷霆萬鈞一劍的鋒銳處。楊虛彥的長劍立時傳來一股奇怪的拉扯力道,使徐子陵全力的擋擊不但完全用不上勁力,斷玉匕首還差點脫手甩飛。這天下聞名的刺客顯然想不到有人能及時擋格他必殺的一劍,再要疾施殺手時,寇仲的鞭梢已往他後背抽來。以楊虛彥之能,亦無法在這種情況下撲殺徐子陵,因同時又要應付寇仲的殺招,心中暗歎,倏地騰升。 「錚!錚!錚!」徐子陵在他升高前,倏忽間再刺三刀。楊虛彥硬擋了他三擊,這才借力飛退回通過街樓的破窗去。寇仲這時由下追至,長鞭先一步卷往他的雙足,豈知楊虛彥不知使了個甚麼手法,身上長袍甩脫下來,一片雲般往寇仲罩下。徐子陵給他迫得墜往地上時,寇仲淩空橫移,避過敵人出人意表的怪招,此時楊虛彥已沒入破洞裡了。交手至此,各人見到的只是楊虛彥鬼魅般的影子,一點看不到他的形相。 香玉山此刻才拔出長劍,大喝道:「追!」不過他自己都知道,楊虛彥早憑驚人的輕功,逃得連影子都沒有了。 *** 蕭銑一身皇服的率眾親自出宮門接見,把兩人接進大堂,聽畢途上遇上楊虛彥行刺香玉山的驚險過程後,歎道:「玉山真是鴻福齊天,今日若非有兩位小兄弟在旁,必然凶多吉少。可見我大樑皇朝正上承天運,非人力所能變更。」這大樑皇帝體魄強壯,外形威武,差點及得上寇、徐兩人過人的高度,年紀在三十五、六許間。不知是否真的當運,整個人像會發光似的,神采照人,憑此亦可看出他的氣功已達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可與杜伏威之輩爭一日短長。 他的臉上似乎永能堆著凝固不動的微笑,這或許是他嘴角友好而愉悅的向上翹著,但若再深入觀察,會發覺他眼睛內流露出一種冷若冰霜的沉著,可令人心生寒意。這是個絕不簡單的黑道梟雄。 後面的雲玉真不解道:「以前煬帝仍在時,楊虛彥還可說是奉那昏君之命行事,現在他究竟為誰效力呢?」香玉山道:「最大可能是王世充,聽說王世充的女兒生得國色天香,是楊虛彥心儀的美女。」 此時眾人步入大堂,寇仲和徐子陵一看下均感愕然。他們本以為必是文臣武將分立兩旁,侍衛環護之局,豈知堂內連守衛都沒有半個,奇怪是蕭銑領著他們筆直穿過大堂,來到後進一個擺了兩組酸枝台椅,佈置簡雅貴氣的小廳堂處。更令兩人訝異的是蕭銑停了下來,歎道:「這身龍袍和冠帽真要命,穿戴得人挺不舒服。」接著兩名侍從為他解冠脫袍,露出裡面的文士服,令蕭銑登時添了幾分儒雅之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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