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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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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魁歎道:「小的年近半百,生平只有一個女兒名叫鵲兒,現在內宮侍候路姑娘,假如二位大俠要毀去阿兒汗宮,小的生死事小,但求饒了鵲兒那孩子。」 桑瓊頷首道:「難得你如此父女情重,咱們答應你就是了。」 郝休忽然接口道:「你那女兒生得怎個模樣?今年多大了?」 郭魁道:「今年剛滿方十五歲,她身材嬌小,平素愛穿大紅花的短襖褂,梳兩條大辮子,右嘴角有一粒黑痣。」 郝休點點頭,又道:「你可有私人信物,使她一看就能相信咱們對她沒有惡意?」 郭魁思索片刻,道:「信物卻沒有,不過,那丫頭左腳小拇指缺了一截,是她小時候玩弄刀劍,不當心被刀鋒戳斷,這件事,只有我們父女二人知道,勉強可算我們父女間一項共有的秘密,二位大俠提及此事,她就相信是小的所托了。」 桑瓊與郝休分別動手,將郭魁安置在一枝枝椏繁盛的大樹上,又將木箱內乾糧,一併搬上樹梢,備妥足夠的飲水,最後,由桑瓊以「摘星攫月」獨門手法,點閉了雙腿穴道和「氣門」。「啞」穴,如此一來,郭魁人不能動,口不能出聲,更無法運氣行功沖穴,唯雙手卻舉動自如,可以取食乾糧飲水,除了老老實實等在樹上,根本無法脫身逃走。 一切安排妥當,桑瓊、郝休兩人兩騎,飛馳登山。 他們由金佛寺人山,一路所遇明樁暗卡足有數十處之多,猜想阿兒汗宮附近,必然戒備格外嚴密,誰知那條細砂箭道上,卻靜悄悄不見一個人影,從峰下直登峰腰,竟然暢行無阻,沒人盤查。 宮門前,紅燈高懸,一片寂靜,只有門外兩座崗亭般的石屋裡,挺立著四名佩劍武士。 桑瓊向郝休遞了個眼色,故作氣急敗壞之狀,猛催坐馬,筆直闖進了宮門。 說也奇怪,那四名佩劍武士分明看見,卻未攔阻,任由二人馳人宮門,連大氣也沒有吭一聲。 桑瓊大感詫異,反而一圈坐馬,勒韁回頭,氣喘咻咻地問道;「金龍堂韓堂主可曾回宮了?」 四名佩劍武士木然不答,就像根本沒有聽見。 桑瓊不解,又喝道:「你們可曾看見韓堂主回宮?」 那四名武士仍然木立如故,毫無反應。 桑瓊不禁困惑地望了郝休一眼,正待三度叱問,忽然,一個蒼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老郭,你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忘了宮前武士都是既聾又啞的鐵衛隊嗎?」 桑瓊聞言一驚,急忙扭回頭來,但見宮門內側,另有一列石屋,此時,屋前下含笑站著一位黑駝背老人,手裡捧著一紅一綠兩支小旗,旗上各繡一個金色「令」宇。 宮門出入重地,竟會用聾啞之人擔任守衛,這種不近常情的事,桑瓊自然料想不到,他自問容貌神態已經裝扮得很像「斷魂刀」郭魁了,卻沒估計會有這項差錯。 一時間,幾乎被那黑衣駝背老人問住了,幸虧他急中生智,把眼一瞪,反問道:「什麼?你們還沒有接到換人的令諭?」 黑衣駝背老人說道:「換什麼人?」 桑瓊道:「金龍堂韓堂主返宮前會有回渝,俟後宮門警戒武士,全部改派巡護堂舵下弟子擔任,鐵衛隊只負責守衛內宮,難道你們還不知道?」 駝背老人笑容頓斂,凝目問道:「韓堂主真的有這口諭?」 桑瓊道:「怎麼不真,不信你可以問問柳舵主。」 那駝背老人掃了郝休一眼,冷冷道:「我楊某人所率鐵衛隊,是宮主一手組成的,十年來,宮中警戒一直由本隊負責,韓堂主他有什麼權力,不經呈准宮主,就擅改宮規?」 郝休接口道:「可是楊老哥別忘廠,現在宮主已將一切職權,附托了韓堂主……」 駝背老人精目怒射,沉聲道:「柳如花,你稱呼老夫什麼?」 郝休笑道:「我叫你楊老哥,難道稱呼錯了?你不是姓楊?最近改了姓氏不成?」 駝背老人勃然大怒,叫道:「反廠!反了!你柳如花不過一名巡護舵主,一向尊稱老夫一聲『前輩』,今天竟突然這般自大自狂起來,莫非你依仗韓堂主寵信,就敢輕視咱們門宮中舊人。」 郝休嗤道:「彼此同為宮中弟子,有什麼新舊之別,論公,咱們誼屬同寅,我該稱你一聲『楊隊長』才對,皆因你年紀人些,才以兄弟相稱,這有什麼反不反?」 駝背老人氣得冷哼不止,道:「說的是!說的是!我楊克堅克字輩中人,竟成了你的平輩同寅了,很好,咱們記住這句話,等宮主回米,再評評這個理……」 桑瓊見他氣惱之狀,極是認真,情知是郝休不明內情,一句「楊老哥」叫出了錯,連忙含笑轉寰道:「柳舵主隨口一句玩笑話,楊老前輩怎麼就認真起來了,咱們向來對楊老前輩由衷尊敬,決不敢有絲毫藐視侮慢之意的!」 駝背老人楊克堅哼道;「那是從前,你們還沒爬上高枝兒,如今有韓堂主替你們撐腰,自然不再把老夫放在眼中,哼!難怪韓堂主回宮,立即提升你郭魁擔任舵主,原來有緣故的。」 桑瓊拱手賠笑道:「楊老前輩言重了,咱們只因心有急事,言語才致疏失禮數,等一會再負荊請罪,現在請問楊老前輩一聲,韓堂主今在何處?咱們有緊急大事,立待呈報。」 楊克堅冷冷道:「不知道,反正只在宮裡,你自己去找吧!」 說完,用力一摔衣袖,轉身走進石屋。 桑瓊苦笑搖頭,朝郝休聳肩,大聲道:「楊老前輩此時正在氣頭上,咱們且待見過堂主,再來賠罪吧!」 郝休一笑,道:「也只好先公後私了。」 兩人並馬直入宮內,卻聽見石屋中楊克堅猶自冷哼道:「前倔後恭,真正的小人……」 阿兒汗宮雖然建在峰腰,占地極廣,房舍皆依山勢而築,層層櫛比,街道井然,燈火照耀下,宛若鎮集。 離開宮門,桑瓊便低聲告誡郝休道:「賢弟,我們冒充別人身分,混進宮內,對內部人事和地形,盲無所知,從現在起,務必收斂一些,千萬不可冉鬧出笑話來。」 郝休笑道;「我是有意要氣氣那駝子,叫他與韓東滄弟兄滋生芥蒂,才好從中行事。」 桑瓊道:「話雖不錯,但不可操之過急,賢弟你想,咱們本可借他傳報之便,找到韓東滄的住所,如今跟他鬧僵,無人引路,咱們不知韓東滄住的地方,甚至連路徑方向也弄不清楚,這不是跟自己添麻煩麼!」 郝休略一沉吟,道:「不妨,韓老兒既然身為堂主,地位僅在宮主之下,他住的地方,多半是高樓大廈,咱們只要撿那最高的房屋尋去,必能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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