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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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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姑驚得目瞪口呆,啞女菱姑焦急恐懼地喃喃不己,黃大郎濃眉緊鎖,終於長歎一聲,叫道:「請停止了吧,這一場,咱們認輸了。」 麥佳鳳歡呼著召回「大白」,啞女菱姑疾步奔出,捧起雄狒右爪,只見獸掌上骨斷爪裂,一片血污,傷得竟然不輕。 她天生啞殘,平素以飼獸為樂,愛獸如命,一見雄狒負傷甚重,心裡一陣酸,淚水涔涔直落,匆匆取出隨身藥物,替雄狒包紮右爪傷處。 黃大郎凝重地對蓮姑說道:「神獸之戰,兩場俱敗,如今唯有愚兄戰勝桑瓊,始能扳平和局,事關師門威譽,愚兄誓必全力以赴,萬一不幸失手,這率隊返回阿爾金山的重任,就全在你肩上了……」 蓮姑駭然失聲道:「大郎,你不是說過麼?全身而退應該沒有困難?」 黃大郎點點頭,神情一片肅然,道:「是的,那是早先的估計,但現在……」 蓮姑搶著道:「現在又有什麼不同呢?」 黃大郎道:「早先,愚兄期望于雪狒能勝取頭陣,則第二陣勝負已無關重要,現在雪狒落敗,咱們不能再輸,否則就一敗塗地,只有含恨引退出關了。」 蓮姑柔聲道:「大郎,咱們人關任務已經達成,即使暫時引退,也無傷大局,你又何必——」 黃大郎淒厲地笑道:「愚兄身為長徒,人關不足匝月,如今落得人獸俱傷,倘再全身而返,何顏歸見恩師。」 蓮姑驚問道;「你……你準備……怎麼樣?」 黃大郎低頭看了自己左臂一眼,喃喃道:「愚兄決定用『袖刀』應敵,若再不勝,不惜施展『聚精大法』跟他一拚。」 話落,一昂頭,大步直向場中走去。 蓮姑臉色頓變,跨腳急探,緊追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顫聲道:「大郎,『聚精訣』戕身傷元,你要多多謹慎,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我……」 黃大郎身形微頓,苦笑道:「放心,我知道利害,能不用自然不會輕用的。」 說著,輕輕在蓮姑肩上拍了拍,重又舉步而出。 桑瓊靜立場邊,早把黃大郎和蓮姑這番對答聽在耳中;心裡不禁大感為難。 他原意僅想使黃大郎略受挫敗,知難而退,卻不料此人竟是個死心眼,不惜戕身耗元,欲以孤注一擲的「聚精大法」與自己一決勝負,「聚精大法」霸道兇猛,自己雖不畏懼,處置上卻多了一層困難。全力相拚吧!又怕出手過重,結成死仇;略留情面吧!又恐化解不了那雷霆萬鈞的捨命一擊,權沖利害,真是難煞人也。 思慮未決,黃大郎已在場中停步,揚聲叫道:「請桑大俠賜教。」 桑瓊懷著躊躇之心,緩步而出,拱手笑道:「黃兄,你我遠無深仇,近無大恨,勝敗皆是小事,以武論文,可否點到為止?」 黃大郎木然道:「既要分判勝負,少不得各出全力,在下並無傷人之心,但拳腳兵刃無眼,還是彼此當心一些的好。」 桑瓊微微一笑,道:「黃兄此言,莫非定欲生死相搏麼?」 黃大郎道:「在下未必定能獲勝,但總得打出個結果來才行。」 桑瓊道:「那麼,何不舍兵刃單較拳學?」 黃大郎道:「天殘門人,隨身皆是兵刃,閣下還是亮劍賜教,比較妥當。」 桑瓊見言辭無效,默然片刻,終於點點頭,道:「既然黃兄堅持,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左腳倒退一步,龍吟聲中,撤出了飛龍劍,卻將劍鋒轉藏左肘後,單掌一立,含笑道;「黃兄先請!」 黃大郎目注他肘後長劍藏而不用,不期詫道;「你藏劍不用,敢情是有意托大傲敵麼?」 桑瓊笑道:「不敢,在下因見黃兄左臂虛垂未用,故也暫的藏劍肘後,黃兄不用左手,在下也不用這只左臂和長劍。」 黃大郎濃眉一挑,嘿嘿笑道:「我奉勸閣下還是免此拘束的好,只怕等我使用這只左手的時候,閣下運劍已經來不及了。」 桑瓊泰然道:「多承提醒,在下自會小心在意。」 黃大郎目光暴射,微微頷首道:「閣下掌傷我師弟,武功想必確有獨到之處,這麼說,咱們就不必贅語了。」 語聲微頓,注目問道:「咱們是各盡全力,不限招數,必要分出勝負才罷手,閣下可有意見麼?」 桑瓊搖頭道:「悉由尊意。」 黃大郎深深吸了一口氣,驀地雙睛暴睜,喝道:「好,接招!」 聲未落,人已動,未見他如何晃肩作勢,大步一探,竟已欺到近前,右腕一抖,當胸一掌疾劈了過來。 桑瓊心頭暗驚,腳下一錯步,側身半轉,巧妙地閃開三尺,卻沒有出手。 黃大郎冷嘿一聲,如影隨形緊跟而上,右肘一抬,徑向桑瓊脅下撞去。 桑瓊虎腰輕折,飄然斜飛而起。 那黃大郎突然沉聲喝道:「仔細了!」 雙腳猛頓,身形電掣般破空激射數丈,一霎眼,便超過了桑瓊,右掌連翻,猛拍三次。 這時候,兩人都正躍起離地,變式趨避全皆不易,黃大郎後來居上,搶得上風位置,三掌拍落,業已貫注全力,但聞「蓬蓬蓬」一連三聲暴響,登時將桑瓊罩人一片勁風狂飆之中。 在這般居高臨下情勢之下,掌力如巨雷轟頂,除非桑瓊能仰面發掌硬接,再想閃避,已是萬難。 莫金榮目睹此狀,也不禁替桑瓊暗掐了一把冷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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