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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桑瓊默然片刻,終於頷首道:「你要多仔細,慎川龍劍三式,體叫她小覷了。」

  羅天奇低聲應道,掠身而出,腳甫落地,已將長劍撤在手中,遙遙拱手道:「在下羅天奇,九靈幫中走卒,斗膽向姑娘請教幾招劍法。」

  路貞貞凝目笑道:「羅少俠昨日已初露神功,想必藝出名門,尊意是以生死相搏呢?抑或點到為止?」

  羅天奇謙虛地道:「在下自知不是姑娘劍下之敵,們願點到為止。」

  路貞貞笑了笑,輕探玉臂,從肩後撤出雙劍,側身一禮,道:「本宮身為主人,羅少俠請先賜招!」

  羅無奇見她懷抱雙劍,卻將劍柄合律在掌心,既未挽決,腳下亦無方位,乍看起來,十足像個門外漢,不禁納悶,心道:此女身懷絕技,英華蘊而不顯,若非意存誘敵,必然出手便是詭異煞招,我倒不可大意蔔她的當

  暗暗打定主意,決心以靜待動,當下劍藏肘後,左手劍決一搭,也還了一禮,笑道:「強賓不壓主,還是姑娘請先吧!

  路貞貞頗意外,臉上笑容忽斂,霎了霎眼,道:「彼此份屬仇敵,羅少使何須如此多禮?」

  羅天奇道:「兵戎未見,禮義為先,何況在下志在請教,並非舍生賭命。」

  路貞貞語塞,目光流轉,忽然笑道:「既然羅少俠不肯先出手,本宮就失禮了。」

  語畢蓮足微頓,手中雙劍竟向空拋起。

  那兩柄原是一正一反,陽陰相扣,此時脫手飛出,卻自行分開一尺左右,劍身淩空折轉,變成了柄上鏑下。

  路貞貞兩手一探,閃電般一把抄住劍柄,亦是反握之勢,柄端反碰,發出『丁丁」地一聲輕響,低喝道:「羅少俠接招!」

  喝聲方才出口,劍芒一繞,業已直逼而_蔔,左手劍橫斬腰脅,右手劍斜掛頸胸,一招二式,快得無法形容。

  桑瓊一見她出手劍招,心頭猛地一震,駭然忖道:「奇怪!這兩式分明與天壽宮獨門劍法「旋風十三式」有些相象,所不同的只是招式反用和雙招並使,難道魔宮武技與天壽宮有何關係?

  這念頭電掣般在他腦中閃過,未及深思,場中羅天奇已臨險境,招架滯阻,一連變換了三四種招式,才將路貞貞首攻一招躲開,但是,羅天奇卻並未使用龍劍三式。

  桑瓊凝神觀戰,只見路貞貞雙劍盤旋,迅如飄風,每一出手,莫不淩曆絕倫,而劍招竟越看越與北宮劍法近似,尤其單劍出手時,除了劍身倒反這一點不同,簡直和「旋風十三式」如出一轍,叫人難以分辨。

  而羅天奇一直只守不攻,節節敗退,始終不肯施展「龍劍三式」,亦令人十分費解。

  兩人一攻一守,一進一退,路貞貞幾乎占去絕對的優勢,直逼得羅天奇繞場問避,轉眼已搶攻近十招。

  突然,路貞貞劍勢又變,兩柄劍此伸彼縮,連環出手,所用招引,又變得跟「旋風十三式」毫不相同,招招詭異,著著進逼。」

  羅天奇勉強又支撐十招左右,眼看就要落敗了,驀地一聲清嘯,振劍揮出一招「龍騰九霄」。

  龍劍三式果然不同凡俗,只這一招出手,路貞貞淩厲劍幕立被蕩開,叮叮叮一連三劍互擊,光華陡斂。

  羅天奇藉勢仰身倒射丈餘,含笑掠手道:「姑娘劍法神妙,在下幾無還手之力,自願認輸,就此告退廠。」

  路貞貞美日深注,嫣然一笑道:「羅少俠太客氣了,玄功未展,勝負未分,何競吝於賜教呢?」

  笑語問突然一聲冷哼,麥佳鳳已緬刀脫鞘,掠身而出,冷冷接道:「給臉不要臉,你當誰怕了你不成?要打,咱放手鬥上三百招,不分勝敗不許罷手。」

  路貞貞雙眉一挑,道:「正想討教太陽谷名震武林的紅袖刀訣。麥姑娘這話,恰合鄙意,請!

  說著,微一實襝枉,雙劍轉藏肘後,議態萬千地向麥佳鳳折腰為禮,嬌靨含笑,並無絲毫怒容。

  麥佳鳳倒被她禮讓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嘴角一撇,道:「動手就動手,何必多禮!」話聲甫落,霍地一抖緬刀,唰唰唰!振腕虛劈三刀。

  刀光繞體而生,連綿三招一氣呵成,只見寒芒耀目,恍如平空幻起一匝彩環,四周砂石飛舞,廣達丈餘。

  等到飛砂沉落,刀光隱去,兩人立身處一丈方圓的地上,竟清晰的劃出一道圓形刀痕。

  麥佳鳳傲然冷笑道:「既作殊死之戰,未見真章前,誰也別停手,咱們倆以地上刀痕為界,腳下不得超逾這一丈範圍,否則,就算輸了。」

  路貞貞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道:「麥姑娘的意思是,要咱們在這一丈方圓內分個生死存亡才罷?」

  麥佳鳳道:「正是。」

  路貞貞笑道:「那麼,誰若踏出線外,又當如何自處?」

  麥佳鳳應聲道:「當場自絕,陳屍陣前。」

  這八個字一出口,不但司馬青臣等人吃了一驚,連桑瓊也駭然暗震,羅天奇不覺脫口叫道:「麥姑娘請聽在下一言……」

  麥佳鳳揮手截斷了他的話頭,沉聲道:「不必說了,太陽穀是怎樣毀的,今天也叫他們怎麼報應,假如我技不如人,寧願一死追隨父兄。」

  羅天奇心裡一陣驚悸,望望桑瓊,只得把下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桑瓊淡淡一笑,舉步而出,說道:「若論血仇深恨,臥龍莊毀莊在先,這場殊死之戰,理應由我先解決才對。」

  麥佳鳳激動地道:「桑大哥,你答應不跟我爭的,難道忘了?」

  桑瓊含笑道:「沒有,但你也答應過,此來百丈峰,須聽從我的凋度,對嗎?

  麥佳鳳一怔,道:「我並沒有不聽調度呀?」

  桑瓊道:「好!現在我如插口說一句話,你可願聽?

  麥佳鳳想了想,道:「只要你不跟我爭光就行!」

  桑瓊微笑道:「我決不是爭先,只是要你把這場生死之戰,暫時延後一天,等到明日再訂時地決戰。」

  麥桂鳳愕然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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