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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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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天壽微微一歎,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只有這麼個從小嬌寵的女兒!而且,我既然答應了,就沒法更改!」 豔琴失望之餘,美目忽地連眨,道:「老爺子,聽紫燕姑娘說,姓桑的對老爺子異常懷恨,並說了許多不堪人耳的話……」 豔琴似有意挑撥,邊說邊注意歐陽天壽的臉色,歐陽天壽聽後,神色果然瞬息數變! 豔琴連忙接下去道:「留下他……日後只怕是個禍根!」 歐陽天壽恨恨地「哼」了一聲,忽然以異常驚詫的目光凝注豔琴,似感豔琴今天變了! 豔琴頓時機伶伶打個寒噤,滿臉驚怖地低垂螓首,悽楚嬌弱地叫道:「老爺子,原諒豔琴一點愚忠,口不擇言……」 歐陽天壽又是一歎,道:「我也有所預感……」稍停又道:「什麼時候了?」 豔琴忙答道:「寅時剛過!」 歐陽天壽立即起身下榻,道:「是時候了,一夜沒睡,你也休息了!」天色微明時,天壽宮側院,一座寶塔似的怪屋前,雲嶺雙煞兄弟二人,臉上神色俱都異常凝重的,在怪屋前走來走去。那怪屋高有二三十丈,上尖下圓,全是花崗岩所造,這等花崗岩非但堅如鋼鐵,且滑不留手。這怪屋除了一扇僅容一人出人的側門外,不見窗戶,那門也是花崗岩所制,一旦關上,密不透風,至於那尖頂上是否另有通風設備,就非外人所能知。 這時,怪屋石門已然閉上,雲嶺雙煞就在那門口來回走著,每一次經過門口,都忍不住朝那石門看上一眼。 原來這怪屋就是歐陽天壽的練功密室,桑瓊已被送入室中,正由歐陽天壽施以「移血搜針」神木,為桑瓊療傷。室中,除了歐陽天壽,就是桑瓊,非但雲嶺雙煞被拒門外,就連歐陽玉兒也不允許進入,難怪他二人心情這般焦灼沉重。 「賢昆仲也來這邊歇歇吧!」 說話的是紫燕,她們姊妹與雲嶺雙煞因救護桑瓊,這一路同行趕返天壽宮,已互相取得諒解,也互相敬重,無形中反而成了朋友! 雲嶺雙煞回頭望去,原來離怪屋兩丈外一片草地上,已支起一張油布篷,足能遮日蔽雨。篷中並設有桌椅,桌上更擺滿精緻酒菜麵食,顯然專為招待他二人而設。 可惜,他兄弟一心惦掛著桑瓊的傷勢,腹中雖饑,卻哪裡吞咽得下,雙煞立即施禮致謝,梁金虎道:「謝謝紫姑娘,我兄弟著實不累,此刻也吞咽不下,紫姑娘連日勞累,還是請歇息去吧!」紫燕輕聲一歎道:「賢昆仲義氣干雲,實令人欽佩,不過,桑公子既蒙義父著手療治,必能手到傷癒,二位盡可放心,而且,這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我們姊妹亦商定輪班守護,雖說在天壽宮中不慮有他,玉妹亦已傳令宮中戒嚴,二位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一個人總還是身體要緊!」 雲嶺雙煞經不住紫燕婉言相勸,一番好意,情面難卻,只得強抑心頭焦灼,進篷稍歇,只是,雙煞僅僅灌了幾杯酒。吃了幾個饅頭,急匆匆的又回至怪屋門前守候。 誰知,從晨到午,午時又到黃昏。怪屋中仍然靜悄悄的,石門絲毫不見動靜。 這時,正輪到歐陽玉兒陪伴雲嶺雙煞,她似乎較雙煞更焦急,竟盤坐在石門前,默然垂首,一語不發。 起更時分,怪屋石門終於「咿呀」一聲打開,歐陽玉兒頓時緊張得跳了起來,粉臉慘白,惶恐萬分地凝注著門內。 眨眼間,歐陽天壽從門內一跛一跛緩緩地走了出來,他那原本碩壯偉岸的身軀,忽然變得有些慪樓,左腳就顯得更跛了! 而且,原本棗紅的臉色,此刻卻黃蠟蠟的,盈滿粒粒汗珠,宛如大病初愈般,晨間進房前那股不可一世的逼人威勢,此刻已然消失無蹤,前後竟判若兩人! 歐陽工兒一見,心痛如絞,熱淚籟籟滾下粉腮,一時間竟渾忘了桑瓊的傷勢,急急上前攙扶,口中異常悲痛地叫了聲:「爹!……」再也難以成聲。 歐陽天壽順手將石門閉上,一手卻已搭在玉兒肩頭,極似若無人攙扶,此刻已難以舉步,但他卻回首掃了另一旁驚極呆愣的雙煞一眼,冷冷地道:「三天內,希望他不至受到驚擾……」 短短一句話,歐陽天壽就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般,聲音也失去了以往的鏗鏘,虛飃飃的,一語未畢,已然微微喘息。 可是,就這一句話,已說明了大功告成,桑瓊三天內只要不受到驚擾,立可痊癒。 雲嶺雙煞頓時心花怒放,早日對歐陽天壽的疑慮,也隨之煙散雲散,他倆本是心胸磊落之人,當即雙雙往地上一跪,拜了下去,齊聲叫道:「愚兄弟叩謝宮主! 歐陽天壽似感意外地一怔,但他仍不屑地冷冷一哼,任由歐陽玉兒攙扶著一跛跛的離去。 口三天!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一晃眼也就過去了,只是,在這三天中,雲嶺雙煞心中雖急,人卻疲累不堪,因為他們為了防止桑瓊受到驚擾,深恐功敗垂成,竟不顧四燕的規勸,夜以繼日地守在怪屋門口,絲毫不敢輕敵。 照說,一個常人,三天三夜不睡,亦非難事。何況雲嶺雙煞還有一身精純內功。然而,雙煞在趕運天壽宮途中,為了要抑止桑瓊心胸澎湃氣血,真力耗損太多,再經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苦熬,實力精疲力竭,幾達脫力狀態。 但他兄弟二人,滿腔忠義,仍然強行苦守。這是第三天夜裡,也是最後的一個晚上,歐陽玉兒與三位姊姊也陪伴雙煞,守在怪屋前,她四人倒不是害怕宮中會出事,而是熬不過這漫漫長夜,準備天明時,迎接痊癒而出的桑瓊。 「咚!咚!」 宮中三更剛剛敲過,忽然一盞宮燈,從院門晃了進來,臨近方看出,原來是豔琴身邊婢女,換言之也就是侍候歐陽天壽的小婢。 只是,她這般時候到此何事? 歐陽玉兒待要相訊,那小婢已發話道:「婢女奉宮主之命,傳四位姑娘速往迎鳳閣答話。」 四燕一聽,歐陽天壽子夜相召,更覺有異,卻又不敢不去,歐陽玉兒遂向雲嶺雙煞招呼道:「家父相召,我姊妹去去就來。」 雲嶺雙煞忙笑道:「姑娘只管請便?」 目送四燕與那婢女的背影。剛剛消失在院門口,驀聽一絲刺耳風聲掠空,雙煞猛然抬頭,立見一道人影,宛如一隻大雕般,淩空射向怪屋石壁。 雙煞對這怪屋,一無所知,除了這道側門,半壁上是否另有暗門出人,毫不知情,不由大驚色變。 哪知,雙煞怔驚未已,一股罡風已然臨頭,原來那人影竟借那光滑的石壁,飛射滑下,迅疾驚人。 雲嶺雙煞大駭,忙不迭左右分躍,豈料,那人影尚未及地,雙手曲指連彈,勁風如縷射出,施展的赫然是天壽宮威震武林的獨門絕藝「彈指飛星」。 雲嶺雙煞一見,更感驚駭,待要揚聲呼救,時已不及,口方張開,已被「彈指飛星」閉住穴道,雙雙栽倒地上。 也是他二人連日過於疲累,錯非如此,憑他二人江湖上的名望,焉能這等膿包,竟連一個照面也支撐不住。 舉手投足之間,將雲嶺雙煞制倒,來人不禁「嘿嘿!」一笑,笑聲雖冰冷陰森,卻又尖又細,一聽就知原來是個女子。 但見她一身玄色勁裝,玄巾包頭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如非那尖細的聲音,非但不知她是何來路,只怕連男女也不易分辨。 蒙面女子制倒雙煞,又四面看了一看,直待確實認清沒被任何人發覺,方始輕輕推開怪屋石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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