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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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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聲,兩人錯身而過,海雲仍然如法炮製,劍身疾轉,掃向玄姑腰際。 誰知玄姑也有了準備,劍招落空,突然左臂一沉,五指如鉤,竟向雙鏑劍鋒刃上抓來。 海雲發覺她赤手奪劍,整只手掌一片血紅,急忙撤招,已經來不及了…… 那血紅色的手掌,恍如一座熔爐,劍鋒入掌,竟像軟面似的被一捏而斷。 就在海雲驚駭失措的時候,玄姑的長劍又反抽了回來,「砰」然一聲,重重砍在海雲背脊上。 這背脊一劍出手極重,海雲雖有「龍鱗氅」和「鐵皮衣」護身,也被砍得兩眼金星亂閃,踉蹌沖出四五步。 玄姑風車般轉回身來,一面劍掌交施,趁勢追擊,一面冷笑道:「我倒不信你是銅筋鐵骨,還能再挨幾劍?」 海雲手中只剩下一柄殘劍(雙鏑劍系用兩柄長劍綁紮而成),縱能破解追風快斬,卻無法抗拒「血焰刀」掌力,「龍麟氅」和「鐵皮衣」僅足防身,頓時落在挨打的地步。 一個著著搶攻,一個連連後退。耀眼劍芒,緊緊追逐著海雲的身影,累僕累起,繞廳飛旋。 不多一會,海雲身上已接連中了七八劍。 劍鋒砍在「紫披風」或「鐵皮衣」上,雖不致命,卻令人觸目驚心,心神震撼。 起初,海雲還能夠尋隙出手反擊幾下,可惜他既要顧忌玄姑手中那柄寶劍,又須閃避無堅不摧的掌力,漸漸招架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劍絕詩狂」杜玄看得直搖頭,喃喃嘆息道:「挾泰山以超北海,是不能也,非不為也。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正危急時,忽聽一聲冷喝道:「玄姑,夠了。」 聲音來自甬道門口,緊跟著,一個身軀修長,書生打扮的中年人昂然跨了進來。 在他身後,緊領著一名壯碩的男孩子,以及六名腰懸長劍的黃衣劍手。 這八個人一進入大廳,金蚯蚓宮群邪都駭然變色,玄姑也舍了海雲,橫劍退到交椅前,臉上佈滿著驚、怒、忿、恨……等複雜的表情。 甚至海雲也感到十分意外,因為那中年書生和碩壯男孩,正是自稱「天涯飄萍生」的顏楓師徒,六名黃衣劍手中,為首的是「追捕隊」統領姚超。 其餘五人面目陌生,人人衣上都鑲著黑邊,竟然全是「統領」身份。 那顏楓首先向杜玄點了點頭,又向海雲抱拳拱手道:「少島主請歇息一會,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兒的事,還是由在下來料理吧!」 海雲尚未回答,杜玄已搶著道:「你老弟早就該來了,咱們被傷了許多人,這筆帳都得跟你算。」 顏楓苦笑道:「承情之處,容當後謝。」 微微欠身,留下二虎和六名劍手,獨自舉步向玄姑走了過去。 距離七尺左右,玄姑突然一抖寶劍,沉聲喝道:「站住!」 顏楓應聲停步,嘴角泛起一抹淒苦的笑容,輕輕說道:「三年飄泊天涯,現在我總算又回到自己的家中,玄姑……你……」 玄姑截口道:「你居然還把這兒當作家?居然還有臉敢回來?」 顏楓道:「咱們是夫妻,結縭之情比海深,縱有微隙,早已時過境遷了,又何必耿耿於心呢?」 玄姑哼道:「三年前你將我禁錮秘室,盜鑰出走,那時可曾想到結縭之情?現在再說這些話,不嫌太晚了麼?」 顏楓道:「亡羊補牢,尚未為晚。當年若非妖女羅妙香從中作祟,我又怎會出此下策?」 玄姑冷叱道:「你自己做的事,休要推在妙香身上。」 顏楓又道:「咱們本來是恩愛夫妻,自從那妖女來了以後,才弄得夫妻不睦,只要能除去羅妙香和刺花門妖女,我寧願負荊請罪,也在秘室中禁錮三年,如何?」 玄姑冷笑道:「你縱使自己禁錮三十年,又豈能使時光倒流,還我三年前容貌,再說,妙香不過是個女孩子,咱們若是本來和睦,她又豈能從中作祟?」 顏楓點點頭道:「不錯,如果咱們夫妻和睦,她自然難有可乘之機,我自認當年太過沉迷於武功,忽略了夫妻之情,事到如今,追悔莫及。玄姑,過去的無法追悔,從今以後,我會……」 玄姑不待他說完,沉聲道:「大晚了,人生在世,能有多少個十年?你有這種興趣,我已經沒有這份耐心,咱們夫妻名分到此為止,從現在起,不許再提夫妻兩個字,金蚯蚓宮的事,你也沒有資格過問。」 顏楓低叫道:「玄姑」 玄姑斷喝道:「稱我『宮主』!」 顏楓淒然一笑,道:「你要我怎樣稱呼都可以,只求你能認清刺花門的邪惡企圖,不要被她們所蠱惑利用。」 玄姑冷冷道:「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旁人來多嘴。」 顏楓輕歎了一口氣,道:「往者已矣,來者可追。過去是我錯了,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想想咱們當初受了多少艱辛困苦,才創下這點基業,一且毀去,豈不可惜麼?」 玄姑變色道:「姓顏的,你說這話,莫非想威脅我?你以為勾結上幾個撐腰的朋友,便想逼迫我俯首聽命了不成?」 顏楓忙道:「不!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玄姑冷笑道:「那是什麼意思?你誘降本宮弟子,招引外敵入宮,居心若揭,何用狡辯?咱們也不必多說廢話了,索性各憑功夫,作個了斷;我倒要看看你練了一輩子武功,究竟有多大本領。」 顏楓道:「你誤會了,我回來不是為了和你爭奪什麼,而是希望你能夠懸崖勒馬,擺脫妖邪的困擾。」 玄姑哼道:「無論你想怎樣,除非先勝得過我手中寶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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