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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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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卻用力抬了抬頭,硬將已經流到眼眶邊沿的淚水,忍了回去,當她再度抬起頭來,臉上已完全恢復平靜。 她雙手捧起酒杯,又敬了海雲一杯酒,凝重地道:「海公子咱們在玉田的約定永遠有效,你為韓家堡報仇,咱們為獲得寶藏願你我通誠合作,互相幫助,如有用得到咱們姊弟的地方,海公子盡請直說,勿須顧忌。」 海雲拱手道:「不敢。倘能為賢姊弟效勞,在下亦願供驅策,絕無推倭。」 小龍興奮地道:「我就知道海大哥是個豪爽的好朋友。姊姊,咱們如果早幾年認識海大哥,那該多好!」 風鑽嫣然笑道:「現在也還不晚」 突然莫名其妙地臉一紅,急忙岔開話題道:「公子可知道剛才和你同桌喝酒的人是誰嗎?」 海雲道:「不知道。在下起初還以為他就是杜老前輩,後來才知不是。」 鳳姑道:「他的名聲,不在杜伯伯之下,公子要想尋求致勝金蚯蚓宮的高深武功,求他比求杜伯伯更有希望,可惜卻當面錯過了。」 海雲驚訝道:「他是誰?」 鳳姑道:「他就是名列『武林三大怪』的不老公公」 話猶未畢,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接口道:「呸!什麼不老麼公?分明是老不修!老糊塗!老太監!」 不知何時,「劍絕詩狂」杜玄已經滿瞼怒容地站在門口,顯然是把人追丟了,正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洩。 鳳姑和小龍忙站起來,欠身道:「杜伯伯回來了?」 海雲也隨著站起來,冷眼打量,只見這位名滿江湖的「劍絕詩狂」杜玄,年紀約在七旬左右,穿一件灰色儒衫,鬚髮已是灰白,尤其可怪的,連眼珠子和皮膚也是灰白的,也不知是喝酒太多所致?還是被不老公公氣成這樣? 杜玄一步跨了進來,餘怒未息地指著鳳妨道:「鳳丫頭,你說我名聲比不上那老不修?」 鳳姑陪笑道:「伯伯聽錯了,我是說他的年紀比伯伯大些,武功和詩文都差得遠。」 杜玄哼道:「這還像話,年紀大有個屁用,腹中無才,只不過一個俗老頭子而已……」 忽然吸了吸鼻子,道:「好呀!上次你告訴我『百花露』已經沒有了,這一壇是那兒來的?」 鳳姑忙以指壓唇,噓道:「伯伯快別嚷,這是鳳兒特地替你藏著的,連外婆都不知道,不然,剛才早被那俗老頭子搜去喝光了。」 杜玄見了好酒,連命也不顧了,上前一把奪過,嘴巴對著壇口,『咕嘟嘟」就灌了一大口,噴噴嘴唇說道:「如此好酒,豈能被俗人糟蹋?」話沒說完,又仰頭猛喝起來。 他站著,鳳姑三人也不敢坐下,直到半壇百花露入了肚,小龍才移過一把木椅子,躬身道:「伯伯,請坐下慢慢喝吧!」 杜玄一手抱著酒罈,一手摸著小龍的頭,哈哈笑道:「好!大家都坐下。今天看在這壇百花露份上,我也不和那俗人計較了。」 目光落向海雲臉上,問道:「這小娃兒是誰?」 海雲連忙躬身施利,道:「晚輩海雲,拜見杜老前輩。」 杜玄道:「剛才就是你和那老俗物在一起喝酒,背後批評我的詩文的麼?」 風鑽沒有等海雲開口搶著答道:「他原來是求見杜伯伯的,剛才認錯人了。」 杜玄冷冷道:「見我何事?」 海雲道:「晚輩久仰杜老前輩的劍術文章,妙絕天下,特專程前來求教。」 杜玄道:「你是要跟我較量劍法?還是要比賽作詩?」 海雲欠身道:「晚輩不敢。」 杜玄道:「不敢?那你來幹什麼?」 海雲一愣,竟被他弄得一時答不出話來。 小龍接口道:「海大哥是來和杜伯伯賭喝酒來的。」 杜玄向海雲打量一陣,道:「你會喝酒?」 海雲訥訥道:「這個」 鳳姑急忙扯了扯海雲的衣袖,笑著替他回答道:「伯伯不要小看了人,這位海大哥酒量好得很哩!」 杜玄道:「真的嗎?一次能喝多少?」 小龍道:「像這種百花露,能喝個兩三壇。」 杜玄笑了笑,道:「可惜這幾隻剩下半壇,看來是無法分個勝負了。」 鳳姑忙道:「不要緊,你們僅管放量喝,後面地窯裡還藏著十幾壇。」 杜玄突然沉下臉來:「現在你不打自招了!既然藏著十幾壇,這些日子為什麼總不肯拿出來孝敬我老人家?」 鳳姑笑道:「這是咱們最後一批藏酒了,本想留著給你老人家慢慢享用的,難得今天有人陪您喝,索性都拿出來讓您喝個痛快吧!」 杜玄大聲道:「有酒藏著不喝,簡直是暴步天物,趕快搬出來,咱們今天是不辭無歸,醉了更無歸,哈哈,『浪跡天涯無歸處,且把醉鄉作故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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