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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魯慶豁出去了,頭一昂.亢聲道:「別以為你本事大,我咬定不說,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百毒叟見他如此放刁,勃然暴怒,冷笑一聲,道:「你當我沒有治你的法子了?」

  倏的上步欺身,左臂一探,又來扣拿魯慶的穴道,魯慶明知躲也沒有用,一動不動岸然而立。

  百毒叟宋笠,一手擒住魯慶手腕,右手竟然施展錯骨分筋法,捏點他肩頭胯際腰間的大筋重穴,那消三五下,早痛得魯慶齜牙裂嘴,汗出如漿,混身每一寸肌肉都被這種慘絕人寰的痛楚牽動,一陣陣急痛攻心,使他再也無法站在那裡,翻身滾倒在地上。

  但是,他滿懷怨毒之心,咬牙切齒忍受著無邊苦楚,連哼也沒有哼一聲出來。

  百毒叟看了,也突的激起怒火,一手握腕,一手托肘,一用力,「嚓」的一聲,已將魯慶一條左臂骨臼卸脫,魯慶再也無法忍受,大叫一聲,痛昏了過去。

  宋笠獰笑著注視躺在地上的魯慶,口雖未言,心裡也有一絲後悔太用力了,別弄死了他反而失去追尋玉杯的線索。

  略停了一會,他俯身提起魯慶,在他後背「命門」穴上輕輕拍了一掌。

  魯慶「嚶」的一聲,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百毒叟冷笑道:「好小子,你比你那師兄還硬朗,賞了老夫的錯骨分筋手法,說,還是不說?」

  魯慶狠狠地咬牙答道:「想用狠毒的手段逼我說,告訴你,別做夢了。」

  百毒叟暗暗心中佩服,笑道:「果然是個能熬刑的傢伙,我如要了你的命,反見我沒有容人之量,這樣吧.我帶你去和你那師兄相會,你是不是肯說出玉杯下落呢?」

  魯慶道:「丈夫一言既出,快馬一鞭,只要你帶我見著我師兄,我便告訴你,誰把九龍玉杯取去了,但有一點,如果你已將我師兄害死了,那你可別想我會說出來,何如你現在把我也一併殺了吧!」

  百毒叟哈哈笑道:「就是這樣一言決定,來,我先替你接上臂膀。」

  他上前握住他的左臂,一抬一送一抽,「喀嚓」一聲,又將臼骨處接上,魯慶痛得鼻子裡輕哼一聲,強自忍住,沒有呼出聲來。

  宋笠替他略為活了活血,一拍魯慶後頭,笑道:「小夥子,有種!」

  說著一帶魯慶,騰身而起,落地已在二丈以外,接連幾個起落,奔向城西一座小山而來。

  百毒叟雖然牽著魯慶,仍然快步如飛,不消片刻,已經登上小山山巔,這小山上除了幾株矮小的樹木,別無什麼顯目之處,魯慶一達山頂,兩隻眼睛便四處搜尋,卻並未見著師兄鄭雄風的影子。

  百毒叟鬆手之後,指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對魯慶說道:「喏!那石後便是你的師兄了。」

  魯慶聞言向那塊巨石一打量。只見石頭少說亦有數百斤至千斤左右重量,斜依山壁而立,山壁不算高,不過略與石齊,乍看之下,似乎天然生成,毫無異狀可察,當下急忙忙攀上石頂,四下一望,仍然沒有鄭雄鳳的人影,忙問道:「我師兄在那裡呢?」

  百毒叟笑著命他下來,自己轉過石側,一手插進石壁縫中,用力一撥,那石頭「蓬」的一聲巨響,倒在地上,魯慶這才看清楚,敢值那塊石頭不過是個門戶一樣,被石塊堵著的,另有一個高可及人的山洞。

  魯慶心急師兄安危,一低頭,就要鑽進山洞裡去,卻被百毒叟一把拉住,道:「別忙,我已把你帶到你師兄這兒,你得告訴我那九龍玉杯的下落才行。」

  魯氏怒道:「你急什麼,我還沒有見到我師兄,同時還不知他的生死存亡,怎可以先告訴你?」

  百毒叟陰惻惻一笑,放了手,卻道:「但是你如見到你師兄之後,又借辭反悔,可怨不得我老頭兒要下辣手,使你師兄弟永遠葬身在這山洞之中了。」

  魯慶也不再理他的恫嚇,低頭鑽進洞裡,腰間取出火摺子,晃亮了向裡一看,卻見這洞不過丈許深淺,四壁凹凸不平,又濕又潮,最裡面洞底臥著一人,衣著身材,正是他的師兄「八步趕蟬」鄭雄風。

  那人背外面裡,卷身側臥,毫無動靜,魯慶喚了兩聲:「師兄!師兄!」半點回音也沒有,明明是個死人。

  魯慶也顧不得許多,伏腰急向鄭雄風奔去,幾次被洞壁凸出的石頭撞著肩胛,險些栽倒,仍然奮不顧身,腳步踉蹌奔近洞底,手指一觸著鄭雄風身體,喲!好涼,他連忙翻轉他的面孔,火摺子擎著一照,我的天,鄭雄風牙關緊閉,雙目低合,面若金紙,口角泊泊出血,連胸前衣襟和臥身處的地上,滿是一灘鮮血……  魯慶心慌意亂,也忘了探探鼻息,一手擎著火摺子,另一隻手從鄭雄風肋下抄過,急急忙忙將他拖出了山洞外邊來。

  百毒叟宋笠悠閒地靠在洞口,見魯慶拖了鄭雄風出來,笑笑說:「不錯吧,人也見到了,該履行諾言告訴我那話見了嗎?」

  魯慶怒目圓睜,戟指罵道:「好一個心毒手辣的老怪物.我師兄與你何冤何仇,你將他打死之後,還藏在這個隱秘的山洞裡……」

  宋笠笑道:「喂喂喂!誰把他打死了?你這小子事情沒弄清楚,開口就含血噴人,想借此失言背信是不是?」

  這一句話提醒魯慶,忙蹲下身子一探鄭雄風的鼻息,果然尚有一絲微弱氣息,並未死去。

  魯慶道:「就算人還沒死,但你把他傷成這樣,除了等死,還有什麼辦法可治?」

  百毒叟笑笑,說:「那不關我的事,我只和你約定,帶你來,人沒有死,就算我的話全做到了,剩下的就該你履行諾言了。」

  魯慶道:「那不行,你還得把我師兄的傷治好了才行!」

  百毒叟霍地搶步上前,指著魯慶的鼻尖叫道:「我就料定你這小子必有這一句,等我治好了你師兄,不知道你還有多少花樣條件要提出來,我老人家豈不成了你的奴僕了麼?你是識趣的,趁早把九龍玉杯的下落照實說出來,否則,我就將你兩人全部廢了,今天我能找著你問詢,明天一樣可以再抓一個來查詢下落,天下之大,不過掌中,我就不信查不出那小小一個九龍玉杯,還非得受體這小蘿蔔頭的要脅不成!」

  魯慶一想,這話也對,倒不可真的激惱了這魔頭,於是放和平了聲音,說道:「話不是這樣說,你把我師兄打傷得這樣重,咱們兩人已是仇人,我怎能還幫你,告訴你玉杯的去處,必得你替我師兄療了傷,表示咱們還是朋友,朋友才能夠幫助朋友。如果我師兄的傷真的能治好了,我情願帶你去找那個搶去玉杯的人,以來報答,如果你一定不肯,我也沒有辦法,但不是我虛聲恫嚇你,你把我殺了,再無第二個人知道那玉杯的下落了,那懷著玉杯的人,本領不在你之下,頭上又沒有刻著字,你能到哪裡去找得到他?」

  別看百毒叟那大一把年紀,還真被魯慶這一席軟硬兼施,連騙帶哄的話說得啞口無言,暗暗點頭,便道:「也好,但你只有這一個條件,事後不能又提出其他要脅來!」

  魯慶忙道:「那是自然,只此一句,決不會再提第二個要求了。」

  百毒叟口裡嘀咕,說:「算我倒楣,陰溝裡翻了船,倒受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孩子擺佈了!」

  他說歸說,還是從懷裡掏出小藥瓶來,倒出三位紅色藥丸,喂進鄭雄風口裡,道:「他是被我百毒掌力所傷,內傷雖重,這三粒丸藥足可解救,最多再有半日靜養,即可醒轉,你現在總可以把九龍玉杯的下落說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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