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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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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慶一聽,得了!心說:叫錯了人,已經認錯道歉,難道還要下跪叩頭不成,他本有意頂他兩句重話,但轉念一想,目下已是極不順心話意了,何苦再結此強敵,於是,儘量放緩和了語氣,笑道:「在下一時走眼,已經認錯致歉了,依你說,還該怎麼樣才行呢?」 百毒叟陡的笑容一斂,寒著臉道:「方才是你叫住我,現在你要不把姓名來歷,出身師承,欲尋何人,欲往何處,夜半疾行,所為何事,這幾點,一件一件給我老人家說個一清二楚,說不定我老人家一開恩,高抬貴手,放你自去,要有半句虛言不實,哼!那你可是自己找上我的,到時就怨我不得了!」 魯慶一聽,乖乖,天下還有這麼不講理的人嗎?接著一揚濃眉,冷笑說道:「別說在下自問並沒有什麼事做錯,即使走眼認錯了人,也犯不了殺頭的罪,你這麼狠,是仗持什麼存心欺侮人不成?」 百毒叟桀桀一陣怪笑,道:「你可知道你這麼攔路一擋,可能因此誤了我一件十二萬分重要的事情,這責任,又豈止是殺你所能抵償得了的,我這老頭兒向來不願無故對後輩動手,方才問你的話,還是由你自己乖乖說明白,不要傷了彼此臉面。」 魯慶心中大忿,厲聲道:「假如我不願意說呢?」 百毒叟突然向前進逼一步,怪聲值:「你不願說,我問問你總可以吧,只怕我問出來,你不說還不行呢!」 魯慶道:「我就不信。」 百毒叟嘿嘿笑道:「那麼,我且問你,你深夜至此,攔路喝問,必是找人,你要找的.可是一個年紀比你略大,身材比你略高,樣兒比你略瘦,也是使劍的,深更夜靜跑到一個小山頭上施放七彩煙火的一個姓鄭的麼?」 魯慶聞言吃了一驚,厲聲道:「你怎麼會知道的?,莫非你把他……」 他突然有一絲不祥之感,籠罩心頭,難怪師兄至今未見,不要真是遇見了這老東西,出了什麼意外? 百毒叟哈哈大笑,接道:「正是我,實對你說,那小子初時也是矢口不說,惱得老夫火起,我已經將他……」 魯慶急不及待,忙問:「你把他怎麼樣了?」 百毒叟不直說出來,只一味望著他怪笑,慢慢地道:「你要不肯聽命,可怪不得老頭兒又要如法泡制,請你嘗嘗你那夥伴同樣滋味了。」 魯慶大怒,手中劍「呼」的舞了一個圓圈,白弧一道,劃破夜色,閃著耀眼的光芒,喝道:「老東西,你趁早說出將我那鄭師兄如何擺佈了,否則休怪我姓魯的要失禮冒狂了。」 百毒叟何曾把他這粒米之光放在眼中,放聲笑道:「有什麼了不得的技藝,盡請施展,我老人家反正也是遲了,咱們就在這裡玩玩也好。」 魯慶忍無可忍,又心急鄭雄風生死.雖然明知不是敵手,也咬牙上步,揮手一招「拂柳分花」,劍光顫動,直刺面門,同時暗中探囊,扣了一隻鋼鏢。 百毒叟功力何等精深,負手而立,對他這含忿出手的一劍,恍如未覺一般,直待他劍尖距離面門七寸左右,方才略一側頭,輕悄悄讓過一招,同時鼓嘴暗蓄了五成真氣,對著劍身「呼」的吹了一口氣。 魯慶一招刺空,對方腳下半步未移,這張口一吹,如有一股強勁無比的動力猛擊劍身,虎口一麻,不覺一鬆手,那一柄長劍刹時脫手翻滾,跌落在七八尺以外。 他被這種奇特的功力震得一怔,百毒叟第二次吸氣,張嘴「呼」地對準他身上又吹了一口。 撤步已經不及,可笑魯慶胖胖一個人,竟被百毒叟這一口真氣,吹得在地上骨碌碌連翻了三四個筋斗。 百毒叟雙手負在身後,腳下分寸未移,單憑兩口真氣,就使魯慶長劍脫手,人也跌翻地上,他如要取以性命,那真是舉手之勞,但他卻並不進逼,仍是站在原處,笑著說道:「怎麼樣?可服了嗎,你師兄也是兩口氣,頭上跌了好大兩個包咧!」 魯慶本已心寒,當不得他又提起師兄,這一氣,悶聲不吭,借著翻身爬起來的時候,暗地裡震腕將那只半斤鏢,對準百毒叟下陰重穴疾射而出。 一鏢打出,他也不管傷著人沒有,爬起來抹頭就逃,惟因方才他和百毒叟相逢時錯身換了方向,所以他這一逃,自然不是奔回城中,卻向北落荒而走。 他一口氣跑了總有十來裡路,身後已沒聽見百毒叟追來的聲音,暗想大約他是被自己那一鏢傷了,他喘了一口氣,扭回頭向身後一看。 這一看,當場嚇得魯慶差一些昏了過去。 原來他這一扭頭,正巧面對面看見一人,那可不是百毒叟嗎?非但追了來,還亦步亦趨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當他回頭張望時,老頭兒一咧嘴還對他笑了笑! 魯慶心想:我的媽呀,這老頭是人是鬼?如果是人,就算他功力再高,難道走路連一點衣袂飄鳳的聲音都沒有嗎? 其實宋笠百分之一百是個人,也並非沒有衣袂飄風的聲響,只不過他故意和魯慶趕了個前後腳,讓備慶自己的衣袂聲掩蓋了他的衣帶聲響,利用魯慶的恐慌心理,忽略了身後靠得太近的人,何況他那如影附形的大挪移身法,已是輕功的最高表現之一,這種功夫施展開來,完全是趁人家抽腳之際,緊跟著落腳,每一個腳印,又全落在人家剛剛離開的腳印處,甚至容易混亂對方的思維,所以極難被人察覺身後有人僅僅跟隨了。 這種步法,不但可用來跟蹤敵人,而且亦可用在對敵之際,按照對方步法,步步緊跟,然後趁機近身遞招,端的防不勝防,不過,使用這種步法,必須要確知自己輕功高出敵方,才能施展,否則近身相搏,用之不巧,反被敵人所乘,卻是大意不得的。 魯慶能有多大能耐,奔跑了這麼遠,猛一回頭,發現老頭兒竟然一聲不響,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這一來出於意外,哪能不驚得腿軟骨酥險些倒在地上。 百毒叟向他一笑之後,接著說道:「傻子,別說是打,你就能這麼把我老頭兒丟開撇掉,我老人家就算輸了,這次服了嗎?」 魯慶還有什麼不服的,自己和人家差得太遠,現在手無寸鐵,真的別說是打,就連衣角也不易沾著人家一片,想不服也不行呀。 他無奈,只得哭喪著臉,道:「你要我怎麼樣呢?」 百毒叟哈哈笑道:「不要你怎麼樣,你只把那九龍玉杯下落告訴了我,咱們不是仇敵,還是個朋友。」 魯慶吃了一驚,道:「咦,你也要找九龍玉杯?」 百毒叟笑著點點頭,說:「不錯,我也要找,難道另外誰還有人要找麼?」 魯慶歎了口氣,道:「可惜你來晚了一步,九龍玉杯已經落在別人手中啦!」 百毒叟猛的吃了一驚,身形一晃,倏的探臂一把扣住魯慶的手腕,聲色俱厲地喝道:「你說什麼?九龍玉杯現在誰的手中?誰!」 魯氏但覺他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幾根手指,宛若數道鋼箍,右腕脈門上一陣麻,骨痛欲折,額上進出豆大的汗珠,他混身勁道盡失,但心裡怒火萬丈,咬牙恨道:「你再不鬆手,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出來,叫你這一輩子,永沒有找到那玉杯的希望。」 百毒叟也覺到自己一時情急,出手太重,連忙松了手,向後退了一步,堆笑道:「只怪你說話太吞吞吐吐,是我一時情急,用力重了些,現在我放了手,你也該快些說出來了!」 魯慶一隻手直在揉著适才被提的腕肘,冷冷說:「沒有那麼簡單,在我告訴你之前,你還得把我師兄的情形,先告訴我,並且帶我去見到他,以作交換。」 百毒叟喝道:「你想以此要脅我麼?那你是找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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