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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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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姑一個旋身,往左邊奔去。 誰知殘月斬雖成弧形飛射,速度卻十分快,只聽麻衣人朗聲道:「清輝映毫光,月殘人斷腸!」 吟聲中,光華閃現,大悲師太發出的兩柄殘月斬立遭擊落,剩下的一柄淩空斜飛,由背後直追而至。 瞎姑只覺肩上的大悲師太微微震動了一下,突然倒翻墜地,緊接著就聽見公孫茵尖聲大叫道:「師父……師父……」 等她停下來,反身抱起大悲師太,竟摸了一手鮮血,駭然大驚,急忙搖著大悲師太的身子呼喚道:「老菩薩,您受傷了麼?」 大悲師太沒有回應,一條人影卻飛掠面到,低聲道:「她已經死了,瞎姑,快把她身上的秘方奇藥奪取出來,我拼全力助你脫身。」 說這話的竟是秦天祥。 這時,四周響起一陣沙沙腳步聲,分明是紅石堡武士圍了上來。 瞎姑目不能見,耳朵卻遠比平常人靈敏,一探手,從大悲師太貼身處掏出一個精巧玉匣,同道:「秦堡主,你說的就是這個麼?」 秦天祥眼一亮,大喜道:「不錯,快些給我!」 瞎姑道:「我給了你。你真肯助我脫身?」 秦天祥急促道:「絕不食言,我寧願犧牲全堡武土的性命,一定要掩護你脫身。」 瞎姑想也沒想,一抖手,道:「好!拿去吧!」 那玉匣淩空飛起,冉冉落向秦天祥,似乎因瞎姑用力稍大,失去了準頭,眼看將要飛過秦天祥頭頂。 秦天祥驚喜交集,急忙探臂縱身,迎向玉匣…… 然面,他要攫取玉匣,勢須仰面伸手,胸腹下便不由自主暴露出來。 就在他身形欲起未起的刹那,突聽雙飛劍常洛叫道:「師父,當心……」 秦天祥陡生警惕,急想回手護身,卻已經太遲了…… 「砰」的一聲,腹部要害上,結結實實挨了瞎姑一掌。 秦天祥連吭都沒有吭出來,身子像斷線紙鳶般飛起,落向兩丈以外。 那玉匣在空中一個翻轉,仍然落在瞎姑手中。 瞎姑一手豎掌當胸,一手托著玉匣,冷聲說道:「靈丹秘方在這兒,誰還想要麼?」 四周高手噤若寒蟬,誰也沒敢答腔。 瞎姑白果眼連轉,忽然叫道:「小師妹,你在哪裡?」 公孫首哽聲道:「我……我……」 瞎姑道:「人死百事了,生前恩怨隨風散,念在十餘年撫育之情,你就不想過來拜別她老人家?」 公孫茵滿面熱淚,早巳泣不成聲。 林元暉輕歎道:「孩子,爹跟你一塊兒過去,無論怎麼說,她總是咱們林家的恩人。」 郭長風道:「不錯,咱們也理當同去行個禮。」 大夥兒擁著公孫茵,來到大悲師太伏屍之處,林元暉躬身施禮,公孫茵卻抱屍大哭起來。 瞎姑白果眼中,也緩緩流出兩行淚水,旁觀群雄,莫不黯然。 郭長風緊隨在林元暉父女身旁,心中雖然感到有些酸酸地,卻絲毫投有放鬆戒備。 同時,他還注直到一件奇事…… 那位用「殘月斬」擊斃大悲師太的麻衣人,也悄悄立在人叢外,黯然俯首,頻頻拭淚,似乎不勝悲苦。 瞎姑忽又大叫道:「郭大俠——」 郭長風忙答遭:「不敢,在下就在這兒。」 瞎姑淒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會離得太遠,你是不放心我,怕我會對林家父女下毒手,對麼?」 郭長風笑笑,道:「這個……我不想否認,因為目前勢情複雜,誰跟誰是朋友?誰跟誰是仇人?已經使人不大容易弄清楚了。」 瞎姑點點頭,道:「很好,你總算說的老實話。拿去吧!」 手一送,竟將玉匣拋給了郭長風。 郭長風一怔,道:「師太,你——」 瞎姑道:』我把這玉匣給你,有三個原因:第一,這本是林家的東西,理當物歸原主;第二,你上次在老福記錢莊後院,手下留情,沒有傷我,這就算我報答你的;第三,我還有一樁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郭長風道:「有何吩咐?請儘管直說好了。」 瞎姑道:「老菩薩生前功罪,我不願多說,如今人已故世,恩怨也應該一筆勾銷了,玉佛寺門下各為其主,都是無辜的,希望你網開一面,讓她們護送老菩薩遺體回寺安葬,如果還有餘恨未了,我願意一身承擔,要殺要剮,悉憑尊意。」 郭長風笑道:「我當什麼大事,原來只為這個,師太放心吧,人死仇了,咱們絕不會留難諸位,不過——」 瞎姑道:「不過什麼?」 郭長風道:「關於『失魂酒』的解藥,還求多給一些,因為還有武當等四大門派十余名高手,現在困居舟中,也需用解藥。」 瞎姑道:「這容易,我可以把解藥配方給你,由你去自行配製。」 於是,當場從大悲師太身中尋出解藥配方,交給郭長風。 郭長風一再稱謝,道:「我等原意但求能替林莊主洗雪冤枉,助他們骨肉團聚,並不願流血傷人,無奈演變至今,事與願違,這也是迫不得已,只盼從此化干戈為玉帛,萬勿再提舊仇,等老菩薩開祭時,我等還要趕去玉佛寺叩頭行禮。」 瞎姑道:「但願如此,告辭了。」 一拱手,四名女尼上前抬起了大悲師太的屍體。 公孫茵和吳姥姥緊抱屍體不放,嚎啕大哭…… 瞎姑仰面長籲,想設法拉開兩人,忽聽一聲低喝道:「且慢,屍體不能由你們帶走!」 隨著喝聲,一人排眾而人,竟是那位麻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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