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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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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師太道:「戰也好,退也好,要合作就得互相有利,否則,咱們拿著半副秘方形同廢物,豈不失去了合作意義?」 秦天祥變色道:「這麼說,你是相信了郭長風的話?」 大悲師太道:「人證物證俱在,不由我不信。」 秦天祥道:「就算另一半秘方已落在郭長風手中,你以為他會跟你合作分享靈丹妙藥?」 大悲師太道:「所以我必須走第三條路,也必須耐心等一等,看你能否將秘方奪回來。」 秦天祥冷哼一聲道:「好!我就奪給你瞧瞧。」 話落,銀虹突展,突然一劍向大悲師太刺去。 大悲師太坐在軟椅上,變起倉促,欲退不及,只得一提真氣,飛身而起…… 誰知秦天祥這一劍竟是虛招,只等她身體離開軟椅,忽然變招沉劍,寒光疾落,卻把一張軟椅劈成兩截。 兩名啞童剛抬起軟椅,正想趨避,軟椅從中而斷,各人拖著半截破椅,急忙踉蹌倒退。 而大悲師太雙腿不便,突然失去了依持,人在空中又無法停留,不禁大驚…… 幸虧瞎姑及時出手,截住了秦天祥,大悲師太才淩空一個筋斗退落地面,軟椅破了,只得跌在地上。 雙飛劍常洛見師父動手,更不怠慢,也喝令武士們發動,激戰又起…… 但這一次混戰,交鋒未久,玉佛寺便落在下,為因木尊者中毒已解,十八名少林僧人在木尊者呼喝之下,已經不再完全聽命于玉佛寺的指揮了。 大悲師太情急,大叫道:「郭長風,你可不能袖手旁觀,別忘了秦天祥就是茵兒的殺母仇人,一切血案都由他而起。」 郭長風還沒回答,秦天祥已搶著道:「親情恩仇是秦林兩家的事,咱們自會解決,用不著你多嘴,即使當年我略有過分,只要今天能擒住你,使香羅帶物歸原主,也可以將功贖罪了。」 口裡說著,劍勢越發淩厲,漸漸將瞎姑逼落下風。 大悲師太又轉對公孫茵道:「茵兒,你是師父辛苦撫養長大的,難道忘了養育之恩?香羅帶本是你母親的東西,師父耗費精神,還不是為了替你報仇出氣,現在仇人就在眼前,你還不快替慘死的母親報仇麼……」 秦天祥連忙接口道:「如果沒有香羅帶秘方,你會白養她十幾年麼?當初桑園失火,公孫玉兒只是負了傷,卻死在玉佛寺中,誰知是不是你這賤人下了毒手……」 兩人一面拼鬥搶攻,一面互揭瘡疤,都想爭取郭長風和公孫茵的援手。 郭長風含笑而立,毫無相助之意。 公孫首卻神情悽惶,似乎有些不忍,望望郭長風,低聲道:「郭大俠,一切經過我都清楚了,母仇可以不報,養育之恩不能不報,別讓他們再打下去了……」 郭長風搖頭道:「萬事皆由香羅帶而起,除非她願意交還秘方,否則事情永不會了結。」 公孫茵又對大悲師太道:「師父,您持有半副秘方毫無用處,何不把它交出來呢?只要您肯交出秘方,過去的恩仇,都可以一筆勾銷……」 大悲師太道:「不行,為師這半副秘方,是你母親臨終相贈,並不是搶奪誰的,憑什麼要交出來。」 公孫茵道:「可是,都本來是林家的東西——」 大悲師太道:「林家還不是得自天山石府麼?當初為師也曾在天山石府住過,難道不能做羅帶主人?」 公孫茵還想勸說,大悲師太又搶著道:「茵兒,你是為師撫養長大的,你娘也是為師援救才得活命,沒有我,你怎麼會有今天?為師這雙腿,非『蛻肌洗髓丹』不能醫治,你竟然恩將仇報,毀滅了為師的希望?」 公孫茵道:「師父,你將秘方交出來,茵兒會求郭大俠,靈丹配成保證分一份給你老人家治療腿傷,這總可以了吧?」 大悲師太冷笑道:「為師信得過你,可信不過姓郭的,罕世靈藥,他會分給別人……」 郭長風接口道:「你最好別相信我,有了秘方,是否能配成靈藥?配成了靈藥,是否真有返老還童的神效?憑良心說,連我也不敢相信。」 大悲師太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將那半副秘方給了我。讓我去配製試一試?」 郭長風笑道:「我本想給你,就怕你帶不走。」 大悲師太怒哼道:「笑話,你以為區區紅石堡幾個武土,真能困得住我麼?」 說著,雙掌一擊,厲喝道:「孩子們,走!」 兩名啞童應聲奔至,大悲師太飛身一躍,竟落在兩名啞童肩頭上,並且從僧袍內取出兩柄形如月牙,兩頭鋒蛻,中有握柄的奇門兵刃,分執手中。 瞎姑、何老頭和四名女尼,紛紛撤招躍退,聚集在大悲師太身後。 秦天祥一見她手中那對奇門兵刃,不覺駭然變色,急忙吩咐道:「小心她手裡的殘——」 剛說了一個「殘」字,大悲師太左手揮起,那月牙形的兵刃已脫手飛射而至。 一道寒光,破空疾掠,直奔秦天祥的咽喉…… 秦天祥不敢硬接,身形急仰,一個翻滾,向側滾出去七八尺遠。 饒他躲得快,頭上嵌玉軟帽已被寒光掃削下一大片,僅差毫釐便傷到頭骨了。 那寒光一擊未中,淩空繞了半個弧形,竟然又飛回大悲師太手中。 郭長風失聲道:「殘月斬!」 大悲師太厲聲笑道:「不錯,殘月橫空過,當者人頭落。我倒要看看誰敢攔阻我的去路?」 笑聲中,雙手連揮,兩柄月牙形兵刃一齊脫手飛出。 但見兩道寒光盤旋交錯,左右飛舞,宛若兩條淩空交綏的神龍,光芒過處,慘呼之聲隨起,紅石堡武土紛紛倒地…… 要眼間,層層包圍已被大悲師太殺開一條血路,領著玉佛寺門下突圍而出,果然無人敢作攔阻。 郭長風眉峰一揚,便想飛身追趕…… 公孫茵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臂膀,哀求道:「郭大俠,求求你饒了她,無論如何,她總養育我十多年。」 郭長風道:「我並不是想傷她,但半副秘方還在她手中,她這一走,必然遺患無窮。」 公孫茵含淚道:「她只有半副秘方,永遠無法配成靈丹,就讓她帶走又何妨?」 郭長風道:「正因如此,她永遠不會甘休,一定還要再奪取這一半秘方。」 林元暉嘆息一聲,道:「郭兄,隨她去吧,能得骨肉團聚,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咱們頂多將這一半秘方毀去,她就不會再糾纏了……」 正談論未已,忽聽一聲驚呼,本已破圍而出的大悲師太一行人,突然停了下來。 金沙雙雄和一干黑道高手都欣喜地道:「放心吧。那老尼姑逃不了啦!」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城牆牆頭上,直挺挺站著—個身穿麻衣,面垂黑紗的人,正攔住大悲師太的去路。 那麻衣人身邊,放著一口巨大的檀木箱子,箱蓋上橫擱著一柄閃閃發亮的銀鞘長劍…… 大悲師太對那麻衣人的突然現身攔路,似有無阻驚恐,好一會,才囁嚅地問道:「你……你是誰……」 麻衣人冷玲道:「我是誰,你還不知道麼?」 大悲師太搖頭道:「陌生得很,何況閣下又戴著面紗。」 麻衣人一聳肩,道:「你不認識我,總該認得這口銀鞘劍,再不然認識這個。」 話落,麻衣突掀,手中竟分握著三柄月牙形的奇門兵刃。 大悲師太身軀一震,脫口道:「殘月斬!」 麻衣人點點頭,道:「不錯,正是跟你手中一樣的殘月斬,所不同的是,你只有兩柄,我卻有三柄。」 大悲師太尷尬地笑道:「兵刃相同,也是很平常的事,何況,兵刃不過用來防身,又不能當飯吃,多少有什麼分別。」 麻衣人道:「但是,殘月斬卻不是平常兵刃,能同時使用三柄,就表示多占一成勝算,在下為了苦練這第三柄『殘月斜飛』,整整耗去二十年光陰,今天總算遇到一顯身手的機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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