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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吊橋下雖然不是舒適的居所,好在風景絕佳,臨崖遠眺,極目皆是奇景,倒也令人心胸開闊,塵慮淡泊。

  第一天在平靜中度過,紅石堡除了頻頻以旗號通訊外,並沒進一步行動。

  第二天,旗號通訊漸漸疏少,吊橋仍然屹立如故。

  從第三天起,兩堡之間連通訊也完全停止了。

  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第六天,吊橋毫無放落跡象,食物卻已告緊。

  郭長風不禁焦急起來,喃喃道:「這就奇了,難道秦天祥在吃人肉過日子?」

  郝金堂道:「依我看,事情一定有意外變化,咱們不能傻等,得另作打算才行了。」

  郭長風道:「若有變化,常洛該會設法來通知我們,怎會一點消息也沒有?」

  郝金堂道:「或許咱們就是被常洛坑了。」

  郭長風道:「不會的,他要坑咱們,更不會毫無動靜。且耐心再等一天,入夜以後仍舊沒有消息,咱們再商議對策。」

  郝金堂道:「等到入夜以後,咱們索性攀上堡門,把守衛的武土殺了,劈開機關樞鈕,放落吊橋。」

  郭長風搖頭道:「這不是上策,即使能放落吊橋,也難免引起一場血戰,那時候腹背受敵,反為不妙。」

  郝金堂道:「除此之外,我看是別無善策了。」

  郭長風沉吟了一下,道:「先等等再說吧,這是一次比賽耐力的決鬥,誰耐得久,誰就是贏家……」

  正說著,忽然一聲號角,由對崖傳送過來。

  兩人忙探頭望去,只見外堡旗杆上,飛快地升起一面三角形的紅色旗號。

  郭長風大喜道:「如何?咱們終於贏了!」

  郝金堂緊張起來,急道:「現在是白天,吊橋縱然放落,咱們怎麼過去?」

  郭長風道:「不要性急,咱們先將人質綁在背上,等吊橋開始放落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過橋的方法。」

  郝金堂點點頭,連忙解下布帶,把羅老夫子緊緊綁在背上。

  郭長風也背起林元暉,又將長劍交還郝金堂,卻留下了暗器鏢囊。

  剛結紮妥當,內堡旗杆頂也升起一面紅色號旗,機關響動,吊橋已開始緩援向下放落。

  這時恰值正午,紅日當空,萬里無雲,兩岸之間的情景,都清晰可見。

  內堡堡門啟開,秦天祥疾服佩劍,佇立門前,裡面是應長老和雙飛劍常洛分立左右。

  再往內看,則是一列列全身勁裝的武士,每列約十人,共達十餘列之多。

  這百余武士,幾乎是全部內堡武土的總數,如今都齊集在堡門一處。

  奇怪的是,武士們雖然刀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如臨大敵,卻人人面向內堡,背對著堡門。

  連秦天祥師徒和應長老也不例外,俱是臉朝堡內,背部朝著吊橋。

  顯然,秦天詳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下令放落吊橋,但為了防範郭長風臨機突圍,因此調集全堡武土,圍護堡門,準備隨時攔截郭長風。

  他當然萬萬也想不到,郭長風早在六天前,就已經偷偷出門了。

  郝金堂看見這番佈置,不禁大感欣喜,奮然道:「吊橋一放妥,咱們就沖過去吧?」

  郭長風卻道:「不行,決不硬沖,咱們必須先由橋底攀行一些距離,至少要到接近橋中心時,才能發動。」

  郝金堂道:「你是說,背上背著一個人,由橋樑下面反仰著攀行?」

  郭長風道:「正是。」

  郝金堂冷笑道:「那真叫『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現成的橋不走,去費那種工夫?」

  郭長風道:「你只看見秦天祥正全神注意堡內,便以為可以趁機一沖而過,卻沒想到由橋這一端到那一端,決非瞬間能夠飛越,只要咱們一現身,立刻會被發覺,那時候,秦天祥轉身相向,鐵門神徐奎堵住去路,准弄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郝金堂道:「我以為,硬沖即使冒險,總比由橋下反攀省力氣,咱們還要應付徐奎和幾十名外堡武士,何必拿力氣用在爬橋架子上?」

  郭長風道:「其中理由,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反正你照我的話去做,決不會錯就是了。」

  郝金堂搖頭道:「你願意爬架儘管去爬,我可要由橋上走,咱們各用各的方法,看是誰先到橋頭……」

  郭長風沉聲道:「不行,你必須照我的話做,否則,我寧可先殺了你!」

  郝金堂斜目而笑,道:「是嗎?你以為郝某是聽命於人的僕奴……」

  語未畢,身形疾轉,腳下迅快地向後退縮,右手已搭上了劍柄。

  「叮!」一聲輕響,劍柄一震,竟由郝金堂指掌下蕩了開去。

  郭長風緩緩道:「你若不怕手背上穿一個洞,就再試試看!」

  郝金堂心中駭然,只好笑了笑,道:「我只不過提供一點意見,大家商議而行,何必翻臉呢?」

  郭長風低喝道:「現在不是商議的時候,你要想活著離開紅石堡,就只有聽我的主意。」

  郝金堂道:「好!一切照你的吩咐,這樣總行了吧?」

  郭長風道:「那麼我問你,你是願意當先?還是願意斷後?」

  郝金堂兩手一攤道:「我還有什麼可選擇的?你怎麼吩咐,我就怎麼遵辦。」

  郭長風道:「既然如此,由我當先開路,你負責斷後,一切聽我指揮行事。」

  郝金堂暗道:一旦動手,當先開路的人,只要對付徐奎,又可以搶先脫身,斷後的人,卻得應付秦天祥,萬一失敗,一定會陷身重圍,豈非太危險了……

  心念電轉,忙道:「郭老弟,你赤手空拳,沒有兵刃,鐵門神徐奎又是個勁敵,我想,還是由我當先開路比較好,無論如何,我總是不能讓你涉險,自己卻享現成。」

  郭長風道:「這可是你自己情願?」

  郝糙堂道:「是的,我和徐奎多少還有些交情,或許會得些方便。」

  郭長風道:「好!你負責當先開路,必須注意兩件事,第一,如在橋上跟對崖的武士道遇動手,切記不可多殺傷人,要儘量把他們逐退,利用他們作掩護,趁亂搶越吊橋。」

  郝金堂道:「我理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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