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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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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道:「不敢當,敝姓彭,小名長髮,是這兒的帳房管事。因為敝號在各地都有分店,東家太忙,常常不在店裡,一應事務全由在下負責,郭爺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我就行了。」 郭長風道:「這麼說,我在七賢樓客棧住處,也是彭管事經手替我安排啦。」 彭管事賠笑道:「是的,不知郭爺還滿意嗎?」 郭長風點點頭,道:「住處倒很滿意,只是有件事不太明白。」 彭管事道:「什麼事?」 郭長風道:「我和貴號一向並無交往,貴號怎麼知道我到襄陽來,預先替我訂好了客房?」 彭管事笑道:「哦!郭爺是問這個。這是一位元客戶委託敝號代辦的。」 郭長風道:「他是誰?」 彭管事詫異地道:「怎麼?他和郭爺是朋友,郭爺竟不知道他是誰?」 郭長風道:「我的朋友太多,想不出會是哪一位,所以特地來問問。」 彭管事道:「這位朋友你一定記得,他姓何,是一位老夫子,年紀大約六十出頭了,精神卻很健旺……」 郭長風道:「你說的是不是老夫妻倆,陪著一位穿黑衣的年輕人?」 彭管事沉吟了一下,道:「不對,那天他到敝號來的時候,只帶著一個小廝,卻不是穿的黑色衣服。」 郭長風道:「那小廝有多大年紀?」 彭管事道:「最多十三四歲。」 郭長風又道:「那位元老夫子想必是貴號的老客戶?」 彭管事道:「不!是第一次交往。」 郭長風臉色一沉,道:「第一次交往,貴號就肯替他接待遠客,並且敢包付全部費用?」 彭管事忙道:「郭爺不知道,那位何老夫子已經預先在敝號存了一筆銀子,有關郭爺的費用,都在賬內開銷,並不需要敝號花費一文錢,這種委託辦事,敝號自然樂得應承了。」 郭長風道:「是嗎?他存了多少銀子?確夠我花用麼?」 彭管事笑道:「郭爺,你放心用吧,整整五萬兩,而且全是現銀。」 郭長風聳聳肩,道:「聽起來,倒的確是個夠意思的好朋友嘛?」 彭管事道:「郭爺和他是什麼交情,在下不便妄加揣測,不過,這位老夫子倒的確是一位元難得的好客戶。」 郭長風突然問道:「貴號帳戶上,一定有他的姓名和住址,對嗎?」 彭管事道:「有是有,但他並不住在本地。」 郭長風忙道:「取來給我看看。」 彭管事向一名夥計招招手,道:「你去帳房把何老夫子的戶冊拿來——就是大前天存入五萬現錢的那位何老夫子。」 夥計去不多時,取來一本嶄新帳簿。 郭長風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一看之下,卻幾乎為之氣結。 原來帳簿上寫的是: 「○年○月○日,何希文老先生存入銀五萬兩整。住址:金陵府南門外張家大院。」 張家大院根本是座廢宅,何希文諧音「何須問」,分明也是假名。 郭長風回到客棧,簡直越想越氣。 黑衣人的武功和來歷,事事如謎,難以猜透,何老頭更是個老狐狸,處處設想周密,毫無破綻可見,自從在張家大院見面後,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黑衣人監視之下,而對方的一切,自己卻是毫無所知。 看來,要想解開這些謎,只有寄望子林元暉身上了。 這天晚上,他破例沒有喝酒,而且很早便上床休息。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飽餐一頓,獨自出城,徑赴「寂寞山莊」。 抵達莊門前空場,時間猶未近午,可是,莊門口的情景,卻與前夜所見大不相同。 空場上的野草,已經剷除乾淨,鏽漬斑斑的莊門,也已油漆一新,門前更直挺挺站著八名錦衣武士,執戈佩劍,擔任守衛。 一夜之隔,寂寞山莊似乎重新振作起來,雖然還稱不上威嚴雄偉,至少已不再令人有頹廢荒涼的感覺。 郭長風暗晴詫異,整一整衣衫,緩步向莊門走去。 剛到門口,忽聽一聲震耳大笑,道:「巧極了,在下正要進城去拜望郭兄,不想郭兄倒先來了。」 隨著笑聲,迎出來一人,正是總管楊百威。 他身上衣服齊整,手裡還拿著馬鞭,果然是準備出門的打扮。 郭長風含笑拱手,道:「昨承枉駕,深感盛情,郭某今日特來回拜。」 楊百威連聲道:「不敢當,不敢當!貴客蒞門,快請入莊待茶。」 兩人把臂言歡,真像是多年故友重逢,顯得又高興,又親熱。 進入莊門,是一條寬敞的石板路,左右各有支路可通兩側廂院,正面是大片草坪,擁有一座拱形花棚,才是正廳。 由莊門直達正廳,沿途都有錦衣武土侍立,為數不下二十餘名,一個個勁裝佩劍,挺胸凸肚,大有耀武揚威之意。 郭長風冷眼觀察,見草坪上殘梗猶存,花柵中枝葉新剪。 這一切,都說明「寂寞山莊」已經預知他要來,才故意擺出這些陣仗。 他心裡暗暗好笑,只裝沒有看見,昂首鬧步,直入廳中。 誰知一腳跨進門檻,卻發現大廳裡坐著三位錦袍老人…… 楊百威笑著道:「郭兄,我來替你引見三位前輩,這位就是紅石堡秦堡主,這兩位是太極門應長老和君山麒麟寨郝老當家。」 郭長風早已知道三人是誰,只是沒想到他們也會這麼快趕到寂寞山莊。 於是,一抱拳,微微欠身道:「在下郭長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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