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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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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伯仁靜靜立在那兒,除了凝神注視著唐百州以外,連一句話也役有說,臉上神情一片冷漠,對李長壽的說話,毫無反應,好像根本就沒聽見似的。 唐百州不覺暗地打了一個寒顫,心想:槽!這老兒只怕不好鬥。他心裡有了這種預感,分外謹慎,左掌右劍,一絲兒不敢大意。 場中刹時變得一片沉靜,連四周呐喊的莊丁都噤聲注視,李長壽由霍一鳴替他拔出單刀敷了金創藥,也靜立觀戰。 這極似暴風雨將臨前一段可怕的寂靜,彼此越是不敢輕舉妄動,也就越是各證明人心裡都對對方有一份憚忌,這種沉悶的空氣,足過了盞茶之久,唐百州手心裡已經微微泌出汗漬。 「金臂人魔」孫伯仁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哼!」 唐百州也像不服氣由似的回了他一聲:「哼!」 孫伯仁濃眉微皺,冷冷道:「你是什麼人門下?」 唐百州傲然答道:「你管不著。」 孫伯仁又是皺了一下濃眉,道:「好一個不識進退的小輩,大約你是活得嫌不耐煩了?」 唐百州也冷冷說道:「好一個狗眼看人低的糟老頭兒,只怕是闖王勾了你的生死簿,註定要你今天死,不肯留你到明朝了。」 孫伯仁突然嘿嘿一陣怪笑,道:「老夫活了一輩子,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種憨不畏死的小輩,你報個名來,也許老夫心裡一喜,說不定就高拍貴手,放你一條生路。」 唐百州冷笑一聲道:「我也是活了這半輩子,才第一次見到你這惹人厭的糟老頭兒,咱們何必多耗時光,反正強存弱死,死不了的就有生路,誰也不用賣誰的人情關節。」 孫伯仁的臉色一沉,鐵骨扇「唰」地一張,腳下未見換步,身形已如行雲流水般欺近過來,扇頁向唐百州一揚,卻並不進招,只待唐百州本能的向左一歪頭,陡然「唰」的收攏鐵骨扇,快如電光石火,暴點向左胸「將台」大穴。 唐百州見他一上手便是詭異招式,絲毫不敢大意,「玄鐵劍」舞起一片鏽光護身,耳邊只聽「嗒」的一聲輕響,孫伯仁的鐵骨扇已被「玄鐵劍」上磁力吸住。 孫伯仁大駭,猛的左臂貫勁,便來搶奪鐵骨扇。 唐百州但覺得有一股強大無比的勁力從鐵骨扇上傳過「玄鐵劍」來,震得自己握劍手腕一麻,險些使「玄鐵劍」脫手,大吃一驚,慌忙也手上加了三成勁力,同時撤臂抽劍,急退了兩步。 劍扇乍分,兩個人各自出了一身冷汗,孫伯仁雙目炯炯,全神註定唐百州手裡的「玄鐵劍」,喃喃贊道:「好劍好劍!雖是難看,的確不是凡品。」言下似對「玄鐵劍」生出無限愛意。 唐百州猛可裡心中一動,不自覺的手上緊一緊,好像生怕孫伯仁會從手上把劍奪去一樣,一面心裡急急盤算制敵之法。 驀然間,但見孫伯仁忽將鐵骨扇向腰間一插,右臂疾探,已將肩上的「金臂人手」撤到手中,橫置胸前,冷笑說道:「小輩,留下鏽劍,老夫就饒你一死。」 唐百州不願答話,晃肩上步,倏地一招「笑指天南」探劍刺了過來。 你道他為何不用威力強大的「魔劍八式」,卻出手用了這一招極其平凡的「笑指天南」?原來他心裡有個主意,知道這「金臂人魔」功力非同小可,倘若出手使用「魔劍八式」,只怕一擊不成,被他起了警惕,所以故意毫不出奇的舉劍出招,想誘使孫伯仁還手奪劍,再給他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果然,這一招「笑指天南」方才使出一半,孫伯仁嘿嘿一聲冷笑,手中「金臂人手」閃電似疾掄而出,便向「玄鐵劍」上硬架,存心憑藉內力,將唐百州的鏽劍震飛出手。 唐百州見他上了當,劍鋒旋風似的一轉,變化為「魔劍八式」的第三招「搖頭擺尾」,「當」的一聲響,砍在孫伯仁的「金臂人手」上,人手上伸出的一根食指,應手折斷,把指中蓄藏的喂毒細針,散了一地。 孫伯仁嚇了一大跳,心裡疼得什麼似的,厲聲大喝,掄動已經損壞了的金臂,猛撲了過來,接頭蓋臉,招急如雨,卷起一股淩厲勁風,捨命搶功,不過,他也有了戒心,出招攻敵,總不和唐百州的「玄鐵劍」硬碰。 唐百州一計得逞,放了一半的心,展開劍法,第四招「踉蹌踢躂」,第五招「花枝招展」連綿出手,一招八式,變化無窮,孫伯仁心有顧忌,被逼得連連後退,勉強支撐過兩招十六式,唐百州又使出第一招「萬花亂抖」,第二招「混身哆嗦」,孫伯仁更是眼花撩亂,只覺得四面八方全是唐百州的影子,四面八方全是「玄鐵劍」的劍尖,好不容易應付到第七招「豆腐挑刺」中第六式時,再也封架不住,被劍尖點中左臂,劃破三寸多長一條血槽。 孫伯仁何曾遭過這種挫折,忍痛兩招疾攻,迫得唐百州略緩,急忙抽身躍出圈子,向莊裡便逃。 李長壽和霍一鳴見「金臂人魔」都抵擋不住,敗逃進莊,真是心膽皆裂,也緊跟著逃進莊裡。 唐百州放聲大笑,道:「堂堂『金臂人魔』,怎學你師侄那付狼狽模樣,不要走,姓唐的要替飛龍禪師報仇雪恨了。」 他一面喊,一面也追了下去,四周莊丁哪還敢阻攔,各各亂奔亂跑,但恨爹娘少生了兩隻腿,立刻逃了個一乾二淨。 唐百州存心擒賊擒王,緊跟著追進莊內,這田莊黑壓壓全是一片房屋,「金臂人魔」等三人一進莊中,三轉兩轉,便失了蹤跡,唐百州更不猶豫,提著「玄鐵劍」,撲進向裡搜。 搜索到第三進堂屋時,忽見屏風後有人影一閃,好像是李長壽隱進屋後,唐百州喝道:「李七,還不站住!」 飛身搶進屋裡,人才進屋,屏風後果然轉出孫伯仁和李長壽來,孫伯仁冷笑道:「小輩,你既進了這屋子,不棄劍受縛,還想出去嗎?」 唐百州扭頭四顧,見這屋子並沒有什麼兩樣,何況,孫伯仁和李長壽也同樣在屋子裡,心中略放,鏽劍一挺,便向二人立身處撲了過來,喝道:「你這兒是銅牆鐵壁,姓唐的照樣來去,不怕……」 那知一句話未完,人才撲過一半遠,孫伯仁和李長壽陡然左右一分,那一扇屏風竟是活的,「呼」的逕向唐百州身上迎了過來。 唐百州大驚,半空中猛提一口氣,雙臂一伸,身形又拔起敷尺,屏風堪堪從腳下掃過,僅差尺許沒有掃中雙腳。他暗自慶倖,幸虧自己應變快,躲過這座活屏風,急忙沉氣落地…… 怪了,不好,剛才好端端的地面,怎的經這屏風掃過,落腳時竟然向下一陷?唐百州閃電般探劍下刺,下面業已空空,嚇得他左腳央疾點右腳背,身形第二次向上沖拔,這一次更怪,原來地面下陷的同時,屋頂天花板也跟著下壓,唐百州沒防他有這一著,上沖過快,一頭撞在天花板上,硬硬地,純系大理石造的,這一碰,正碰在頭頂「百匯」穴上,眼前一陣銀蛇亂竄,翻身直跌向地底。 孫伯仁和李長壽拍手大笑,地面複合,將唐百州活生生關在地窖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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