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高庸 > 血嫁 | 上頁 下頁


  宮天林道:「諸位既然承認是徐府的朋友,卻又出面攔截徐府的花轎,其中道理,宮某人實在不明白。」

  醜書生彭朋冷冷道:「你最好不要明白,只照吩咐行事,就算你聰明。」

  宮天林道:「但宮某奉命差遣往燕京迎親,諸位教我對敝上如何交待!」

  鐵傘道人皺眉道:「你一定要問原因?」

  宮天林道:「不錯。」

  鐵傘道人緩緩伸出兩個指頭,道:「原因只有兩個字,羅天保那廝想做徐家的女婿,他『不配』!」

  醜書生道:「你回去告訴他,叫他撒泡尿自己照照,他姓羅的癩蛤蟆居然想吃天鵝肉?呸!」

  宮天林非但不氣,反而笑起來,道:「諸位說這話,宮某人聽得進,若傳揚出去,只怕難令人信服。」

  醜書生道:「怎麼?你是說咱們沒理?」

  宮天林道:「這話我不敢說,但羅徐二府聯姻,乃是明媒正娶,雙方出於自願,既非強娶,也末逼嫁,配與不配,那是他們兩家心甘情願,諸位雖是徐府的朋友,似乎也管不著人家婚配的事吧?」

  突聞一聲厲喝道:「誰說管不著,老子們今天管定了。」

  聞其聲不必見其人,五友中嗓門最大,脾氣最燥的,准是大刀韓通。

  韓通性子火躁,兵刃也格外沉重,「嗆唧」一聲響,拔出了那柄足重五十斤的厚背砍山刀,刀尖一指宮天林道:「姓宮的,給老子滾下來,咱們站著,你倒坐在馬上裝得跟個熊人似的,惹你韓老子性起,連人帶馬,先砍你個稀爛!」

  沒等他罵完,宮天林已經自己跳下馬來。

  倒不是宮天林聽話,而是眼看形勢已難善罷,要動手,徒步自然遠比馬上俐落方便。

  不過,宮天林也明白,一個對一個,自己或不可致敗,以—敵五,那是只輸沒贏。

  他翻身下馬,順手取了馬鞍旁的雁翅鐺,一面仍想用言語恫嚇對方,冷笑說道:「宮某人很敬重諸位,但上命在身,難由自主,羅家堡離這兒不遠,諸位若肯賞臉,何不去敝堡當面跟咱們堡主談談?」

  醉丐周飛道:「你放心,咱們遲早會找上羅家堡,只是今天沒那份閒工夫。」

  宮天林道:「諸位不賞臉,宮某只好請敝堡主移撙說教了。」

  話落,手揚,一溜紅光破空而起,直升到六七丈,「波波」連響,爆開滿天煙花。

  大刀韓通怒叱道:「好小子,還想玩巧的?看傢伙!」

  雙手高舉砍山刀,人如餓虎撲羊,從山口直沖下來,聲到人到,呼的一刀,向宮天林攔頭砍下。

  宮天林不敢硬接刀勢,雁翅檔斜舉橫推,腳下連退三大步。

  震耳巨響中,厚背砍山刀劈在雁翅鐺上,閃起一道火花。

  韓通人隨力進,一口氣連劈三刀,又將宮天林迫退了三步。

  宮天林人在後退,手下可沒閑著,左手鐺封架刀勢,右手已趁機抽出了九節鋼鞭。

  兩人身材同樣高大,用的也同樣是外門重兵器,這一搭上手,刀光鞭影,虎虎生風,附近數丈內盡被罡風籠罩,聲勢驚人!

  醉丐周飛一抬手,道:「韓老麼足夠應付了,咱們辦正事去。」

  四人各取兵刃,繞過宮天林,直奔花轎。

  迎親隊伍頓時散亂,抬喜牌的丟下牌子,扛鑼鼓的拋了鑼鼓。

  人人抱頭鼠竄,只求老天爺保佑,刀劍別碰上自己身體。

  十八騎藍衣鐵衛見情形不妙,紛紛下馬,拔出長刀,緊護著花轎。這十八名壯漢,都是羅天保親手訓練的鐵衛,十八柄刀連成一道刀牆,面對名震江湖的長城四友,居然毫無懼色。

  醉丐周飛一抖打狗棒,當先出手,同時招呼其餘三人道:「手下別留情,休等姓羅的趕到又生枝節。」

  可是,當他的打狗棒剛探入刀牆中,突然發現刀光滾動,迎面四柄長刀一齊卷到,其中兩人封架他的打狗棒,另兩人卻分由左右揮刀掩至,攻向他的兩肋要害。

  醉丐心裡一驚,急忙抽身。他一遲,刀光也跟著收斂退去,仍然緊守著花轎,並不追擊。

  醜書生三人所遭遇的情況,和醉丐周飛幾乎完全一樣。

  十八名藍衣鐵衛顯然練過合擊之術,除兩名領隊的頭目緊守著花轎轎門,其餘十六人,每四人一組,分守四個方向,竟然將一頂花轎守得宛如鐵桶般嚴密。

  長城四友由四周出手,接連兩次都被刀陣所阻,無法迫近花轎。

  醉丐周飛怪叫道:「羅家堡果然有些鬼門道,咱們若連這區區刀陣也破不了,今後就不必再走江湖了。」

  他殺機已動,打狗棒挾著勁風,飛點對面右首第二名鐵衛的咽喉,卻將功力貫注在左掌上。

  果然,迎面兩柄刀急舉封架,左右雙刀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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