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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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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家兄弟和韓駝子父女都曾見過吳濤,黑鳳凰更認識,魔刀崔平等人雖未晤面,看金克用的臉色,也猜到死的必是自己人。 大夥兒的心情暫態沉重下來,滿腔興奮,都變成了驚恐吳濤的生死事小,但他怎會死在此地?怎會被人當作了指路的路標?這只說明一件事,已經有人比他先一步)韓駝子第一個邁步跟了過去,低聲問道:下的手?」 金克用搖搖頭,道:「不可能。」 韓它於道:「那會是准?」 金克用輕籲一口氣,一字一頓道:「白蓮宮」這三個字,就像鐵錘般擊在眾人腦門上,到一陣暈眩。 沙家兄弟急道:「各處隘口都有人把守,白蓮宮的人人山,金兄怎麼斷定會是她們?」 金克用苦笑道:「因為被殺的是我的屑下,三天前受命進入山區,偵查白蓮宮的行動。」 沙鎮山道:「金兄怎知白蓮宮的人已經入山?」 金克用道:「我也不敢確定,只是如此推測罷了,這些日子,咱們和威甯侯府戎兵相見,始終不見白蓮宮的動靜,據情推論,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暗中隱藏,準備躡我之後坐享其成,再就是他們早巳化整為零,進入了山區,因此,我才派人潛進山區偵查,不想果然遭了毒手。」 沙家兄弟愕然相對,呐呐道:「這麼說,咱們始終蒙在鼓裡,寶藏早已被白蓮宮得去了?」 金克用道:「這倒不見得,白蓮宮的人可能早已人藏寶山,但卻未必到手。」 韓駝於急道:「為什麼?」 金克用道:「太行寶藏為數不少,他們要想將寶藏運送出去,絕難逃過各處隘口的監視,再說,若寶藏業已到手,他們早就遠走高飛,怎會還留在山中。」 魔刀崔平大聲道:「只要寶藏沒有被運走,咱們就可以再搶回來。」 眾人異口同聲道:「對!白蓮宮也是人不過他們……」 金克用擺擺手,遭:「大家先不要激動,寶藏仍在太行,決不能讓白蓮宮得去,但彼暗我明,形勢對我們不利,今後必須步步為營應付。」 眾人道:「金莊主如何吩咐,咱們就如何做。」 金克用道:「應變之道,只有以不變應萬變,現在咱們先埋藏死者,同時派人與留守營地聯絡,要他們加意提防,不要被人截斷了退路,然後,大家仍照原來分配的位置整隊前進,千萬不可自亂陣腳。」 魔刀崔平應諾,立刻指派兩人挖掘土坑,掩埋了吳濤的屍體,又挑選出一個名號「飛狐」白風的黑道高手,趕回營地傳訊。 那飛狐白風年紀不大,卻是晉魯一帶著名的高人輕功無人能及,行事又極機警,負責往來傳訊的工作再恰當不過了。 一切料理完畢,金克用仍舊和黑鳳凰當先開路。 黑鳳凰對於太行山尋寶,一直是懶洋洋沒有興趣,自從發現吳濤的屍體以後,卻突然顯得精神振奮起來,臉上也開始有了笑容。 金克用詫道:「鳳凰,你對吳濤怎會如此仇恨?」 黑鳳凰說道:「沒有啊,我為什麼要仇恨他呢?」 金克用道:「自從發現他的屍體,你為何這樣高興呢?」 「哦!」黑鳳凰笑笑道:「我不是仇恨他,我是想到就要服白玉蓮見面了,所以高興。」 金克用心中一動,道:「不錯,從現在開始,咱們隨時都可能跟白玉蓮見面,對付那白玉蓮可不能再像對鐵羽一樣手下留情。」 黑鳳凰道:「當然,她父親害了我師父一輩子.冤怨相報,我絕不會饒她。可是,我也不會讓她輕易就死,至少,在太行山我不會殺她……」 金克用急道:「那你要將她怎樣處置?」 黑鳳凰道:「首先,我要她心服口服,當眾替她父親認罪,然後帶回山去,在師父的墳前,剖腹挖心祭奠。」 金克用沉吟道:「白玉蓮是個狡詐百出的女人,你要她當眾伏罪,只怕不容易,倒不如索性殺了她的好。」 黑鳳凰搖頭道:「不!那樣太便宜她,我自有辦法讓她心服口服,當眾認罪。」 金克用不便再說什麼,心裡卻在暗暗盤算,不免添了一重隱憂。 ——白玉蓮的父親是誰,金克用根本不知道,這些仇恨故事,都是他憑空捏造出來的,一旦當面對質,豈不拆穿了謊言。 ——不,絕不能讓她們有當面對質的機會,會面的時候,就挑起一場生死之戰,不擇手段,最好在一見先殺了白玉蓮。 離谷口越近,越感到這峽谷形勢的險惡,尤其大隊抵達谷口,正值日暮黃昏的時候,附近濃霧迷漫,恍如置身雲端幻境。 金克用下令砍伐樹木,在距離谷口十丈處斜坡上,紮了一座簡陋的營帳。 大夥兒聚集帳中,商議入谷的事。 金克用道:「現在時已人夜,谷中雲霧封裹,不便行動,大家暫且休息一宵,待明天日出後,霧氣消散,再進去也不遲。」 韓駝子道:「明日人穀固然是上策,但白玉蓮的人隱伏暗處,今天夜晚可得特別小心謹慎才行。」 金克用道:「這話不錯,大家只好辛苦一些,輪流守夜,以防不測。」 韓駝於回顧魔刀崔平道:「那就多偏勞崔兄,將人手分派一下,務必佈置嚴密些。」 魔刀崔平冷冷道:「韓寨主的意思,這夜晚守望的事,全要咱們十幾人擔任了?」 韓駝子道:「巡哨聯絡,本來就是你們的職責。」 魔刀崔平頓時沉下臉來,冷笑道:「這是誰的命令?我們只是負責在途中聯絡,可並不是你韓寨主的僕人屑從,寨主最好不要弄錯了。」 韓駝于勃然變色,道:「哼!家堡好客,韓某才稱你一聲崔兄,這是因為金莊主量大、否則,你就是想做韓家寨做我的僕人屬從,還不夠資格!」 魔刀崔平怒道:「算你說對了一半,金莊主是寶藏主人,沙家堡身為地主,咱們聽從吩咐本來應該,你姓韓的算什麼東西,也敢對咱們頤指氣使?」 韓駝子還沒發作,他女兒韓隸琴早已跳了起來,尖聲道:「什麼?你敢辱駡我韓家寨,姑奶奶今天跟你小於沒完,有種的,咱們去外面較量較量。」 魔刀崔平目視身後眾人,十二名高手一齊撒出兵刃,呼喝道:「較量就較量,誰不敢去誰是狗娘養的……」 金克用見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要動武,急忙沉聲道:「站住!現在無論誰先走出這營帳,就是跟我金某人為敵,也就是跟咱們全體為敵!」 韓駝子父女和魔刀崔乾等人都默然停下了腳步。 金克用環顧四周,肅容道:「金某承諸位抬愛,公推主持尋寶的事,諸位若仍本初衷,就請聽金某一句忠言,不然就從此拆夥,各奔前程。」 魔刀崔平道:「咱們當然聽金莊主的。」 韓駝於沒有開口,卻低下了頭,也表示默認。 金克用道:「如今寶藏雖在眼前,外有強敵窺視,大夥兒同舟共濟,能否順利取得寶藏,尚難確定,諸位怎能為些許小事,便爭執不讓?再說,凡是參與尋寶的,無論身分尊卑,名望高低,都是同道,取得寶藏之後,人人有份,又豈能為了區區勞逸不均,就翻臉成仇,兵戎相見。」 魔刀崔平道:「若像金莊主這樣大公無私,再辛勞些咱們也心甘情願,但要是自持身份,盛氣淩人,卻令人不服。」 金克用道:「好了,話不說不明,金萊相信韓寨主絕無惡意,既然話已說開,就該消除誤解,不必再為一言一字耿耿於懷,現在時間已不早了,大家先用乾糧,開始輪流守夜,除了兩位姑娘家不必參加,其餘一律分為兩批,分別擔任上半夜和下半夜防守……」 韓駝子突然岔口道:「金兄請勿將小弟計算在內。」 金克用道:「為什麼?」 韓駝子道:「小女有個習慣,不願與許多人共宿一處,反正這營帳也稍小一些,小弟意思,我們父女自去附近另立一座帳幕,不勞諸位替我們守夜,我們也不參與輪守。」 金克用笑道:「韓兄,這樣一來,豈不分散實力,徒予白蓮宮可乘之機?」 幗S於道:「這是小女一向的習慣,小弟也無法勉強.我們自會提防白蓮宮,諸位少了我們父女,相信也不致有多大影響。」 金克用知道他是為剛才的事餘忿未消,無法相勸,只得歎了一口氣,道:「也罷,韓兄既然堅持這樣,諒難勉強,只盼韓兄以大局為重,加意小心,不要距離咱們太遠,萬一有事,彼此也好呼應。」 韓駝於一拱手,道:「金兄放心,我們就在近處。」 說完,取了隨身行囊,當先走出營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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