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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金克用含笑道:「一大清早打擾侯爺的美夢得已,金某特向侯爺賀喜。」

  花翎訝道:「莫非白玉蓮已有答覆?」

  金克用道:「幸不辱命,金某昨夜整夜奔走了白玉蓮……」

  花翎急問:「她怎麼說?」

  金克用道:「她本來不願意,堅持要面見郡主才肯答覆,經金某曉以大義,多方勸解,最後終於同意了侯爺的兩個條件,不過——」花翔道:「不過什麼?」

  金克用故意沉吟了一下,並且親筆立下退婚字據個小小的要求。」

  才道:「白玉蓮答應交還鐵小薇永不再跟鐵羽糾纏,但她也有花翎道:「什麼要求?請說,只要我做得到應她。「金克用道:「白玉蓮的目的,怕侯爺根本沒有找到那兩份地圖是假。」

  全在那兩份藏寶地圖,她因此想證實一下地圖是真花翎道:「她要如何證實呢?」

  金克用道:「她願童先寫下退婚字據,要求跟侯爺交換兩份地圖中的一份,若證明地圖屬實,再送還孩子,交換另外的一份。」花翎皺眉道:信任威甯侯府?」

  金克用笑道:君子之腹,不過允了她吧。」

  「為什麼要將一件事分兩次辦?難道她不」白玉蓮身人邪道,難免以小人之心,度她這要求倒也不算太過分,侯爺何妨就答花翎道:「萬一她得去一份地圖,卻不肯給我孩子,我用地圖換回來一張無用的字據,豈不吃虧?」

  金克用道:「侯爺莫非也忘記了?地圖共有四份,必須四份圖齊全,才能找到寶藏,白玉蓮縱然騙去一份圖,對她也一樣毫無用處,她的意思,只是想對照一下地圖的真偽而已。」花翎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答應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交換字據?」

  金克用笑道:「金某已經替侯爺取得字據了。」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份紙柬,雙手交給花翱。

  紙上墨蹟猶新,字體竟然頗為「娟秀」,寫著:「立字據人白玉蓮,因與鐵羽夫君意見不合,分離已近十載,夫妻之名雖存,夫妻之實早亡,自立據日起,願正式終止夫妻關係,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涉,空口無憑,立此據存照。」

  字據下方,有「白玉蓮親筆」字樣,並且劃了押。

  花翎看罷,沉吟道:「這真的是白玉蓮的親筆字據嗎?」

  金克用忙道:「絕對是真的,每一個字,都是金某親眼看見白玉蓮寫下的,如果侯爺還不相信,金某願意副署作花翎搖搖頭道:「這倒不必了,我縱然不相信白玉蓮還能不相信金莊主麼。」

  金克用躬身笑道:「承侯爺厚愛,金某深感榮幸。」

  花翎收了字據,問道:「我應該如何交給她地圖?」

  金克用道:「侯爺要此事秘密,當然仍由金某轉交給她最好,同時,金某也得再跟她約定交還孩子的時間和地點。」花翎道:「你什麼時候去跟她見面?」

  金克用道:「金某立刻就去。」

  花翎由貼身處取出兩份羊皮地圖,隨意抽了一份,交給金克用,叮囑著道:「這件事,我就全權委託金莊主了,只是務必要瞞著鐵大哥……」金克用連聲道:「請侯爺放心,金某絕不會洩漏片語隻字。」

  送走了花翎,金克用急忙掩閉房門,迫不及待地取出自己一份地圖相互對照,不由仰面長籲了一口氣。兩份地圖,恰好對角相連,雖然還無法從圖上看出寶藏位置,已經足證是真正的原圖。

  就憑一張偽造的字據,輕而易舉取得了一半藏寶地圖,金克用應該放聲大笑才對。可是,他非但沒有笑,臉上反而流露出無限沉重,捏著地圖的兩隻手,也不停地顫抖!每當他面對這羊皮地圖,內心就像被一層層帶刺的荊棘緊纏成一團,神情凝重,目光中隱含著恨意。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誰也猜不透他何以千方百計取得地圖,卻並不能從這些珍貴的地圖獲得滿足和愉快。難道他真的志不在取得寶藏,只是不甘祖先遺物落在外人手中?圖共四份,他僅得其二,或許他就是為了這原因而耿耿於懷吧……

  「篤!篤!篤!」有人敲門。

  金克用好像受驚的兔子,一躍而起,迅速藏好地圖。

  打開房門,進來的是鐵羽。

  金克用微怔道:「鐵老弟,這麼早?」

  「我根本一夜沒有睡。」鐵羽的神色顯得很萎頓,斜靠在座椅中,緩緩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整整想了一夜,總覺得這幾天的情形,有些不對,連花翎兄妹在內,你們好像有什麼事在瞞著我。」金克用笑道:「那怎麼會呢?你我亦屬知交,花翎兄妹更是敬你如同胞兄長,我們怎會有事瞞你。」

  鐵羽苦笑道:「或許是我多疑,反正我感覺得到,威甯侯府中,只怕要發生事故了。」

  金克用道:「這是因為奪找地圖迄今尚無結果,心中所思,難免會感到煩悶,老弟不必過分憂慮。」鐵羽搖搖頭,忽然問道:「聽說古家兄弟已經回府了,可有白玉蓮的消息?」

  金克用輕歎了一口氣,笑容頓時變成了愁容,卻沒有回答。

  鐵羽詫異地問道:「怎麼?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金克用道:「唉!不提也罷。」鐵羽道:「為什麼?」

  金克用,忽然道:「老弟,我本來不想告訴你,既然你一定要迫問,索性就讓你知道也沒關係,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鐵羽毫不遲疑地說道:「我一定答應,你說吧。」

  金克用道:「這是我麒麟山莊跟白蓮宮之間的過節,我說了出來,可不許你插手管這件事,更不能為了我而影響你既定的取圖索寶計畫!」鐵羽道:「好,你快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金克用這才忿忿地道:「古家兄弟回是回來了,人同去,回來的只有二人,內中古老大還身負重傷鐵羽吃驚道:「當真?」

  金克用歎道:「他們為了打探白玉蓮的行蹤,不料反被白玉蓮攔截伏擊,古老四被擒,古老二當場慘死在郭石頭手金克用道:「就在昨天午夜。「鐵羽道:「在什麼地方遭遇伏擊?」

  金克用道:「寓戚甯侯府不遠。」

  鐵羽怒哼道:「白玉蓮太狂了,快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我立刻去找她!」

  金克用連忙攔住,道:「鐵老弟,你答應過,這是麒麟山莊和白玉蓮的仇恨,由我們自己了斷,你不能插手。」鐵羽哪裡肯依,正色道:「但古家兄弟是去替我探聽消息,這件事當然跟我有關,何況,她膽敢在威甯侯府附近行兇殺人,我也不能坐視。」金克用道:「她傷的是我麒麟山莊門下,金某自會尋她了斷,老弟,你還是以尋圖為重,犯不上淌這渾水。」鐵羽怒道:「金兄,你說這話,莫非沒拿我姓鐵的當朋友?以為我鐵羽只認得寶藏?」

  金克用連忙說道:「不!我絕不是這個意思鐵羽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金克用道:「鐵老弟,我這是替你想,如果在昨天,你要找白玉蓮,我絕不攔你,可是,今天的情形跟昨天已經不大相同。」鐵羽道:「有什麼不同?」

  金克用道:「昨天以前,白玉蓮只想利用孩子作要脅,行事還有顧忌,從昨夜攔截古家兄弟的事件看來,她已經將白蓮宮高手傾巢而出,分明決心憑武力行事,而且來勢洶洶,存心不善。」鐵羽冷笑道:「她要憑武力行事,那正合我的心意。」

  金克用道:「鐵老弟,話不是這麼說,有道是:雙摹難敵四手,白玉蓮能坐使巫山二怪俯首貼耳甘供驅策,必然有她獨特的本領,你孤身一人,又有孩子的顧慮,不能放手施為,何必跟她翻臉……」鐵羽截口道:「我問你不說?」

  白玉蓮在什麼地方?你究竟說金克用道:「老弟,你一定要去?」

  鐵羽道:「那是我的事,你若一定不肯說,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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