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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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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你拿著水袋,明覺你背起熊氏兄弟留存的半袋米來,咱們立刻先去取水。」 明覺大師不由問道:「取水還背著半袋子米幹麼呢?」 忘我方丈一笑說道:「雖說熊式文不會去而複返,但是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明覺這才無話好講,師徒四人立即動身奔向溪旁,忘我方丈命令明修自溪源起處接滿了水袋,方始返回石洞之中。 這時不過仍足下午,他們師徒在忘我方丈指揮之下,折得很多木枝枯柴,並將附近半裡地區,仔細搜索了一遍,才重新回到洞口聚合。 行前忘我方丈曾有吩咐,令他們小心戒備,若遭意外不可迎敵動手,立即揚嘯呼援,但是卻沒有碰到過意外的事情。 在聚合之後,明覺明修發覺明恒竟然沒有回來,才侍向忘我方丈稟陳,方丈卻已開口說道:「不必多言多問,明恒另有要事去作,你們把斷柴紮成數捆之後,就回洞去吧。」 明覺明修料知事必重大,不禁心中憂慮起來。 ◇第一零零章智慧之搏 忘我方丈卻不再提起明恒,只吩咐明覺和明修兩人,將斷柴枯枝綁紮成捆,放於洞內不遠的壁腳旁邊,隨即靜坐用起功來。 明覺和明修無奈之下,也雙雙跌坐一旁凋氣懷息,靜待明恒事畢而歸。 哪知直到夕陽巳墜,滿天星斗之時,卻仍然不見明恒的蹤影。 明覺還能沉著應付,明修卻因關懷乃弟,臉上已然現出焦躁不安的神色。 時約二更,忘我方丈始醒來,又過了一會,忘我方丈突然間明覺道:「明覺,是什麼時候了?」 「方丈,大概二更多啦。」 忘我方丈點了點頭,慢慢地說道:「明修生起火來,又該吃飯了,順便泡壺茶喝,行囊裡面有茶磚。」 明修答應一聲卻低聲說道:「方丈,明恒……」 忘我方丈突然接口道:「明恒只管讓他睡,不必叫他,他夠累的了,你生你的火吧!」 明修聞言早愣了半天,又掃視了石洞幾眼,明恒根本沒有回來,方丈怎地這樣說呢,他百思莫解之下,不由說道:「方丈,明恒……」 忘我方丈聲調沉厲地叱道:「明恒的事由我作主,你只鬚生你的火,閒話閒事少管少問!」 明修不敢再說什麼,滿懷心事地去生起火來,方丈卻又對明覺說道:「明覺,把一捆乾柴放在離洞口丈遠的地方,點著它。」 明覺大師答應一聲道:「方丈說的是到洞外邊吧?」 「自然是在洞外,這個還要多問!」 明覺碰了一個軟釘子,一聲不響地抱著一捆乾柴,拋在洞外丈遠地方。 這時明修已經生著了火,明覺以枯枝點燃走出洞去,慢慢地燃著地那捆乾柴,一時濃煙飛起,火蛇吞吐,夾雜著劈劈叭叭的柴裂聲響傳到洞中,洞外約半畝大小的地方,因有這捆乾柴燒燃的火光照明,看得非常清楚。 飯做好了之後,明修簡直連一口都沒吃,他記掛著胞弟的安全,不時探身向洞口張望。 忘我方丈和明覺大師也匆匆把飯用過,濃茶泡好,明修端到方丈的身前,忘我方丈伸手拉住了明修的衣袖,用右手食指蘸著茶水,在小幾上面寫了幾個字,明修方始放下懸心。 明覺在一旁自然也看個分明,遂悄悄地示意明修,退向一旁。 明修稍停踱到明覺面前,耳語問道:「師兄示意,可是有什麼指示?」 明覺大師也附于明修耳旁低聲說道:「明恒犯險,雖說方丈必已考慮周詳而百無一失,但是我倆仍然應該暗中準備應變才是,你那『碧綠火珠』可帶在身旁?」 「就在囊中。」 「天下毒草毒花,最最畏火,方丈洞外設那火堆,除用以照明使明恒得竟其功之外,也有避免熊式文暗施瘴毒之意,設若稍停發現意外之事,人聲靠近,遠遠地用火珠照顧對方就是!」 明修點了點頭,說道:「小弟仍然不解方丈令明恒隱身暗處的用意何在,師兄你可明白?」 「方丈向來神機妙算,愚兄蠢笨自難解得奧妙,不過我卻深信方丈必有所得。」 「明恒雖然聰敏,但卻不夠穩重,心浮而躁,使小弟擔心至極。」 「方丈既有安排,明恒藏處定在左近,沒有危機,方丈必能立即接應,你不必擔心。」 明修又點了點頭,明覺雖然這樣安慰明修,但他自己卻因為深知忘我方丈的為人,而忐忑不安。 設若方丈當真懷有十分把握的時候,日間早將所謀告知自己和明修知道了,如今方丈沉默不言,事態已到極端嚴重的地步,自然,好壞參半,未必明恒有險,只是萬一不幸…… 明覺大師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更不敢露出絲毫焦慮的神色,否則明修必然會不顧任何危機險難,抗命出洞拯救乃弟。 洞外那捆乾柴火堆,已將焚燼,忘我方丈突然說道:「明覺,火堆還燃著嗎?」 「方丈,快熄滅了。」 「別使它滅掉,再加上一捆,在加完第三捆乾柴之後通知我。」 明覺大師應聲說是,又抱起一捆乾柴,加到火堆上面。 火堆倏地又騰起了濃煙,火蛇再次噴向高空,洞外本已喑黯的地方,也都又明亮了起來: 明覺無心中向四外一瞥,突然低聲向洞中趺坐著的忘我方丈說道:「方丈,熊氏兄弟來了,就在半箭以外。」 忘我方丈聞言竟然全身一抖,聲調似乎難以壓制心情的激動,說道:「明覺,快些再加上一捆乾柴,然後慢慢地回來,絲毫不要現出慌忙的樣子,快!」 接著方丈又向明修說道:「明修立即躺在右洞角下,靠裡面用行囊作一個似在沉睡的個人,代替明恒,快!快!」 明覺明修立即應是,明覺布柴,慢條斯理,明修卻七手八腳飛快地準備完畢,臥身右洞角下,明覺適時走回洞中,侍立于方丈的身後: 這時,洞外傳來熊式文的話聲道:「熊某兄弟已經商妥,為救舍弟性命,敬如方丈所囑,留舍弟一人在此受醫,現在已將舍弟送來,不知可能令我進洞嗎?」 忘我方丈淡然說道:「老衲非無情而不明事理之人,你只管進來好了。」 洞外的熊式文答應一聲,攙扶著熊式武一步步走進山洞之中。 熊式文首先向洞頂瞥視了一眼,隨即又環掃了洞中一遍,才把扶著的熊式武放置在忘我方丈身前不遠地方的木墩上面。 忘我方丈卻對明覺大師說道:「明覺,取床被子鋪在我的身前地上,扶熊式武躺下,然後喚醒明恒明修,準備滾水等物。」 明覺大師這次卻能聞言會心地說道:「方丈,師弟們日間取水砍柴辛苦了個夠,剛剛睡穩,有事弟子來做是一樣,不用叫醒他們了,好吧?」 忘我方丈嗯了一聲,明覺大師立即動手鋪好棉被,並在洞內爐灶上加了木柴。 熊式文立刻把熊式武扶到棉被上坐著,面對著忘我方丈,當然熊式武和忘我方丈的距離又接近許多。 忘我方丈沉默了刹那之後,緩緩說道:「熊式武,老衲如今替你醫治內傷,你就算是老衲的病人了,過往的恩怨是非和仇恨,在醫治的階段必須放棄,你可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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