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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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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大悟禪師立即吩咐小沙彌給這兩位少年書生斟上香茗,然後疾步而去。 半晌之後,大悟方始匆匆進來,合十說道:「敞寺方丈恭請兩位施主到後面靜室相會。」 話罷他立刻轉身為導,這兩位少年書生,也隨即跟著走出了知客禪堂。 伏虎寺區極廣,靜室卻在最後,因此盤旋穿行甚久,方始到達。 大悟禪師叩門之後,隨即推門肅客,兩位書生略以客氣,跨步而進, 室內僅有一大四小五個厚約尺許的蒲團,和兩張矮矮的石幾,別無他物。 那個大蒲團上,跌坐著一位俯首銀髯的和尚,因為這和尚俯首的原故,兩位少年書生無法看到他的模樣。 這和尚一動不動,自然更沒有起身迎接。 大悟禪師將室門關閉之後,肅立一旁說道:「弟子巳同那兩個施主來了。」 大悟這句話說的很怪,門開門響,難道跌坐那團上的和尚他沒有聽見,要他這樣稟陳? 那趺坐蒲團之上的和尚,揮手示意大悟退向一旁侍立,仍然並未抬頭,卻緩緩說道:「施主們恕過老衲未曾迎接之罪,老衲雙目失明已久,多年不曾迎送檀越們了!」 這老和尚說道這裡,卻突然停了下話鋒,嗅了幾下,方始接著說道:「适才門下知客大悟來報,言說兩位施主有些關於敝寺存亡的事情對老衲教示,如今請講當面。」 兩位少年書生互視一眼,仍然是那個說過話的少年開口問道:「方丈怎樣稱呼?」 「難道老衲的稱調和敝寺存亡有關?」 瞎眼的方丈火氣很大,竟然說出了含有諷刺意味的話來。 「雖然無關,卻是禮數!」 「請恕老衲失言,老衲『忘我』和尚!」 「有關貴寺存亡大事,我們必須請方丈召來貴寺另外一位高僧之後,始能詳談!」 「哦?這倒出乎老衲所料,不知施主們要找我的哪個門下。」 「明覺大師!」 這位書生此言出口,那老和尚竟然驚咦了一聲,但他隨即沉著的說道:「明覺大師回寺不久,乃敝寺『靜禪枯堂』中長老首座,施主必欲會他,卻須示下姓名。」 「方丈,事關貴寺安危,無關我的名姓,因此……」 豈料他的話還說完,這位伏虎寺中的瞎眼方丈,卻驀地發出了一聲震天的長笑。兩位少年書生,由笑聲之中,方始聽出這位方丈竟是一位身懷絕頂功力的奇異人物,不由相顧變色又驚又喜。 ◇第七十九章言語驚心 他倆正驚喜間,老方丈笑聲陡止,沉聲說道:「施主緣何故意掩飾本來面目?」 少年書生也冷冷地答道:「方丈此言有何用意?」 「施主你明明是位姑娘,卻怎地喬扮男兒?」 方丈此言出口,兩位書生越發驚駭! 但是這位和方丈對答的書生,卻依然毫無懼色地說道:「我是男是女,喬扮與否,都和別人無關,老和尚你莫錯當我們高興來管你這伏虎寺中的安危!」 「女檀越莫不成和敝寺還有什麼淵源?」 「有無淵源,召來明覺大師即知!」 瞎眼的老方丈聞言面色極端沉重,半晌之後,方始鄭重說道:「女檀越既然必欲如願,老衲不再相強,只是沒若意圖不利明覺大師之時,女檀越卻是很難生出這伏虎古刹了!」 這時那個始終沒有開口的書生,突然沉聲說道:「你身為此寺方丈,乃系佛門久有修力的和尚,卻怎說出這種含有殺伐意念的話來,設非寒家與這伏虎刹淵源極深,遇事不容退避,真想抖手一走,讓你們嘗嘗兩個老火怪和川南六鼠的火攻滋味!」 他的話剛說完,老方丈卻已倏地站起,對一旁侍立的大悟說道:「仍按預計準備行事,退下!」 大悟合十應諾,看都不看這兩位少年一眼,開門而去,行前卻十分小心地仍將室門輕輕闔閉。 那雙目失明的老方丈,這才聲調變為柔和的說:「女檀越和小施主休怪老衲适才失儀無禮,只因敝寺已得警示,危機重重,若非小施主明白說出兩個火怪蠢孽和那川南六鼠一句,老衲仍然未敢相信施主乃系善意而來,得罪之處,尚望施主恕過。」 适才抗聲叱罰這位雙目失明老方丈的那個書生,目睹老方丈的面貌,不由恍然大悟,難怪伏虎古刹已有準備,原來這位方丈竟然是他! 這書生悟解一切之後,遂也含笑說道:「晚輩等不知前輩已然歸入佛門,並系古刹方丈,否則也不會這般冒失急欲和明覺大師會面了。」 誰知他話剛說完,這方丈卻接口笑著說道:「我似乎可以討個大,稱呼施主一聲小老弟了,小老弟,其實當你們說出要會明覺大師的時候,我已經能夠斷定你們是來自何處,明覺迷途知返,乃身受『至尊』感化,他返寺之事,秘無人知,小老弟必然是來自『至尊』所居的『梅莊』。 只是自從老衲失明之後,無法親眼觀察,小老弟你又始終不發一言,越法使老衲不安,這才故作警言而使小老弟開口。 聽小老弟的話聲,似乎正當少年,不知是『至尊』族中哪位的公子,可能賜示老衲得知?女檀越她是何人,亦祈示下。」 這位少年書生聞言立即恭敬地答道:「晚輩不敢擔當老前輩這『小老弟』三字的稱呼,晚輩梅傲霜,家父名『清』,與表妹古曉眉奉渝前往『不歸穀』中,路經此處。 「來時只因未得家父、祖及老爺爺的金示,是故不知老前輩佛駕在此,适才失誤之言,當面向前輩領罪。」 原來這兩位少年書生,竟是梅傲霜和古曉眉,他兩已然到達了峨嵋。 梅傲霜話剛說完,古曉眉卻冷冷地問道:「表哥,他是准?」 這雙目失明的方丈,不待梅傲霜開口,已接話說道:「老衲『忘我』,如今面對著老友的後代,不由老衲不記起從前的種種往事,難再忘人忘我了!女檀越,說來實在羞愧,老衲就是當年為一己之私,不惜矢志復仇而殘對武林苦害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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