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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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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客這時卻漫不經心地說道:「咱們現在既非面對『西南』,也非面向『東南』,卻是恰恰直對著『正南』方,背向『正北』!」 天覺聞言驀地羞紅了老臉,再次注目方向,仍覺自己並未說錯,正要開口詢問,怪客已發話道:「這不歸谷中的奧妙,處處可入,聖僧和老哥哥不過誤算了「幹、支」,錯認這是「正反五行」。其實自适才門戶進穀,六丈之後,已入「十三太元」圖陣之中,此陣中心迴圈必變,干支對調,令人故生錯覺面陷於絕地,兩位若按「乾、坤」異數推算,就知道此陣不值識者一笑了。」 聖僧與異丐為當代至上高手,胸羅萬象,此時經怪客指點,略加推算,恍然大悟,異丐嘆息一聲說道:「這真是『陣不迷人,人自述』了,和尚,看來咱們這『人』是丟定啦,逞強不如藏拙,還是省省心由老兄弟帶路吧。」 天覺只點點頭,沒有開口,怪客也不作虛假,略以頷首,當先走下,約有一盞熱茶的時間,怪客突然停步,他目射令人畏懼的神芒,若一道照人肺腑的奇光,略閃之後,又將竹簍戴上,悄聲說道:「沒想到『天鵬三鳥』竟有這高的功力,已然闖出『萬象』陣中,真是令人難以相信,內中必有原故!」怪客剛剛說完這句話,突然傳來了犬吠之聲,怪客猛一頓足,自言自語說道:「果慧不聽我言,竟令及哮天的黑獒進門不歸穀,難怪天鵬三鳥能夠闖出陣去,這一來就要費我不少手腳。」他此言方罷, 驀地驚咦一聲「不好」,立對異丐道:「前面尚有我的幾位朋友在彼居留,天鵬三鳥出陣之後,必然會發覺他們,我須立即前往接應;兩位暫請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來,此間埋伏眾多,兩位固然不懼,被圍之後卻甚惹厭,請多留心。」 這時又有兩聲犬吠傳來,怪客僅對聖僧和異丐一拱手,立即飛縱疾射而去,眨眼失去了蹤影。 異丐看了聖僧一眼說道:「咱們豈能當真等他前來再進,走!」 聖僧突然揚聲呼個佛號道:「不歸穀這些埋伏陣式,還難不住你我,花子這句話說得對, 咱們豈能等人帶路再走,闖!」 「闖」字出口,異丐和聖僧身形騰起,疾射追去! 如今暫且放下異丐聖僧等人之事,留在後文交恃,且說那隨著果慧禪師進谷已久的及哮天章性初等人。 及夫人老梟婆端本雲,不顧果慧的反對,堅決率領小黑等四條獒犬,一齊進入不歸谷中,果慧雖然無可奈何,卻擔心見到怪客之時,無法交待,所幸按照怪客所示路徑前行,直到怪客為眾人安排好歇宿的洞座,並無意外。 果慧禪師守約如一,白進不歸穀後,果然未發一言,此時卻自袖中取出了一封信柬交于章性初,然後指指從人,立即合十一禮,轉身退出洞府,端木雲冷眼看著果慧禪師背影消失之後,悄對小黑道:「小黑,跟著他,不許多事,快去快來。」 小黑是及哮天所養神獒中,最最聰慧的一條異犬,久經及哮天夫婦調訓,無言不懂,立即悄悄而去。 這時章性初已將信柬展開,上面寫的是…… 「不歸谷内,無處無寶,無地不絕,進穀之人非敵即友,諸君友也,故令果慧代為安置在此『靈石洞』中。此洞藏有武林眾多奇物,各處埋伏,餘引代為制止,祈機緣普降,諸友姑試覓之,或有所得。洞中甬路三條,左行,穿過一圓形洞口,可得靈泉潤喉,並有食物,其餘路徑,亦可任意通行,決無阻礙。 諸君進入『靈石洞』中不久,不歸谷内即有強敵到來,若無必要,最好請勿出洞,否則亦應以洞外百丈地區為限,萬勿越過百丈,緣因強敵到日,谷中先後天千百陣式俱皆發動,余恐諸君誤陷絕地也。至多十日,谷中之事必已了斷,餘將親迎諸君駕臨『谷中穀』內上坐,並將以真面相見,而談一切恩怨,函請果慧代轉,並望恕我未能恭迎之罪。宇內獨夫手書。」 眾人看過信柬之後,及哮天皺眉對章性初道:「看來這宇內獨夫,就是那戴竹簍的怪客了。」 章性初點了點頭,及哮天接著說道:「此人似對我等並無惡意。」 天蓉姑娘卻接話說道:「看他信上的話,對我們非但並無惡意,卻好像是對老朋友似的,他說這叫靈石洞,洞中有寶,那意思是要咱們一面去找寶物,一面等他十天,十天很快,到時候我第一件事,要先問他夢生哥在哪兒。」 及哮天聞言,對著章性初一笑,卻叫天蓉姑娘看到了,她不禁奇怪地看了老爹爹一眼,問及哮天道:「及伯父您笑什麼?」 東川犬叟一時竟然無話可答,端木雲卻一把摟過天蓉姑娘, 笑嘻嘻地盯了姑娘半晌,才悄聲說道:「你及伯父在笑你剛才說的話。」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嘛:」 「傻姑娘,一個女孩子,是不作興問別人男孩子事情的。」 「奇怪,這又為什麼呢?」 「為……為……」 老梟婆可為了難,她簡直不曉得怎樣對天蓉姑娘解說才好,章性初看著好笑,卻也替自己這個乖巧聰慧的女兒擔心,這大的姑娘了,竟然絲毫城府投有,其實章性初是白擔了這份心,緣至自通,所謂「靈犀一點」,憑天蓉姑娘的坦純仁慈厚道的天性,上蒼是不會辜負她的。 及哮天這時瞥眼看到了那三條獒犬,不由向老伴道:「小黑呢?看著它點,別讓它亂跑。」 老梟婆臉一紅,低聲說道:「你說晚了,我叫它追蹤果慧禪師去啦。」 及哮天一跺腳道:「這要出了麻煩有多難為情,你真是……」 端木雲決不認錯,強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叫那老禿驢不在谷外就拿出這封信給咱們看的?老婆婆雖無殺人之意,可不能沒有防人之心。」 及哮天喟歎一聲又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果慧和那怪客,對咱們無怨無仇,人家為什麼要憑白無故的害咱……」 他的話尚未完,端木雲已接口說道:「藍天一燕房漢臣和歐陽易有什麼仇,結果怎樣?」 「你簡直是橫不講理,天下的人莫非都像歐陽易?」 「老不死的你少跟我吹鬍子瞪眼睛,你敢保證天下人中,就只有一個歐陽易狠毒無情?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章性初旁看著達對老夫妻爭吵得要惱了,不由含笑說道:「及兄就少說一句吧,小黑聰明得很,想來不會惹出是非,再說,那位怪客也斷然不會因此而對我等生怨。」 及哮天又嘆息了一聲,才自嘲似地說道:「人家處處拿朋友待我們,再三關照萬勿攜犬進穀,如今我們不但沒聽,反而令獒犬去偵察人家的隱秘之事,這豈是大丈夫所應為,萬一怪客不願獒犬進穀,是礙於某種設置或計畫,豈不糟透?」 老梟婆聽老伴兒說個投完,她真惱了,沉聲說道:「獒犬是我要帶進谷中來的,出了任何麻煩,由我一個負責,干係不著你東川犬叟及哮天屁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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