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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於是臨時改變了主意,想引他等進入不歸谷中,然後生困彼等於妙陣死處,令他等永世不能為惡。

  怪客曾經有心地試探了一下對方功力和火候,那是在古塔之前,他自元冥四君隊中穿過,與及哮天相談的時候。發覺元冥四君果非平常,自然,怪客高出彼輩多多。

  不過元冥四君卻也詭詐機警過人,這頭戴竹簍的人物,舉手投足間,即能隨意散發極高的內功震力,憑自己四人的火候和無敵陰功,並早已有備,卻仍然被對方的神功震力沖散了隊形,由此可見怪客功力高過自己。

  但他四人仍不懼怕,第一是合四人之力,極目天下難有敵手,第二是自己四人不能臨陣退卻,功虧一簀。

  自然他四人還另有打算,認為真到萬難之時,戰雖未必能勝,退卻無人能擋,絕無後顧之憂,因此才相隨怪客直奔目的之地。

  等雙方一路疾縱飛馳之後,元冥四君不由多加了三分戒心,怪客雖然攜帶著果慧禪師,雙方距離卻是越來越遠,元冥四君施盡全力,仍然無法追上,他等不禁互望一眼,暗中皺眉。

  前行的怪客,似是有心較量元冥四君的輕功和真力,從古塔門前騰步起身始,飛縱疾行不停,一口氣走了百十裡路。

  果慧別看等於腳不沾塵般的飛行,卻已覺得累極,那只緊抓住怪客的手臂,已是酸麻不堪。他偶然回顧了身後緊隨不舍的元冥四君一眼,只見四君面色俱已赤紅,額角隱露汗珠,真力似已難支。可是這位頭戴竹簍的怪人,卻若無其事,步履安樣。

  果慧禪師不由暗自驚心,他自出師門,行走江湖至今,見過武林中各色各等的人物,會過江湖上罕絕拔尖兒的高手,在功力上說來,他內心由衷佩服的只有兩個人,一是那位頭蒙黑色口袋的奇客,另外一人只聽奇客說過,並未目睹,但那蒙著口袋的奇客卻曾鄭重聲明,另外這人比他高得多。

  但果慧禪師,先在涼風橋頭見過這頭戴竹簍的人物,和蒙著口袋的奇客動手,深覺前者勝過後者不少。

  如今再由這場無形的輕功較拄下,越發覺得頭戴竹簍的怪客,確實是勝過自己生平所見到過的任何高手!

  元冥四君輕身功法不為不高,此時比諸怪客,無異小巫見大巫,看來這位怪客,已是天下無敵之人無疑。

  他所驚心的是,怪客偏偏要留下自己作陪,居心難測,一路疾行之時,他曾暗自施展功力相試,怪客非只視如不覺,而且自己所發之真力,竟稀奇古怪的消失於無形,叫他怎不懾懼驚心?

  行行複行行,已近晌午,怪客邊走邊悄對果慧禪師說道:「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提足真氣,不要妄動。」

  果慧禪師皺眉點頭,他不懂有話要說為什麼還得提足真氣,但他終於聽從了怪客的吩咐,提足真氣。

  怪客突然一聲長笑,轉頭對元冥四君說道:「順此山徑直行,約再百里,為一絕崖,崖旁有橋,橋名『斷魂』,我在橋頭候爾,先行一步了!」

  果慧聞言大驚,他絕對不信,在相距不足半箭的路程上,賓士已近半日,怪客仍能將元冥四君拋下。他念頭尚未轉過,怪客突地一聲清嘯,身形陡急,風聲驟響,果慧只覺眼前山石樹木,飛般倒馳,胸口漲悶,無法喘息,雙耳嗡嗡作聲,頭腦昏沉極為難過,若非早早提足一口真氣,幾乎不能忍受。

  半晌之後,他已無法再耐,突覺全身一松,足已臨地,立即趁機喘換了一口真氣,隨即再次被那種漲悶的束縛所困,雙足又起,身軀前沖,如墜深淵,久久不能自止,這樣一次再一次,輪轉不停。

  最後果慧實已無法忍受,才待呼喊,身形驟上,胸臂間束縛盡失,鐵足實落地上,知道怪客已然鬆手。他不願丟人太甚,立施功力,想要穩立不動,哪知竟難如意,向前連連沖出了五六步,雖有一對鐵杖支撐,卻仍然摔倒地上。

  良久方始頭腦清醒,耳邊已聽到怪客說道:「果慧,此間已墾『斷魂橋』,元冥四君尚在四十裡外,我有幾句至關緊要的話問你,但卻要你立誓不對任何人說及今朝之事,否則對你對我俱皆不利,並要你應諾我,進入『不歸穀』後,不論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和見到什麼人物,聽到什麼聲音,不得多管多問和說話!」

  果慧禪師當時沒有答話,只睜開眼睛,看著怪客。

  怪客聲調沉重的說道:「元冥四君即將到來,時間急迫,快快回答我。」

  果慧禪師在萬般無奈之下,發誓今朝彼此答問的話語,永世不向第三人談及,進穀之後,不言不語不聞不問。

  那頭戴竹簍的怪客,這才高興地笑出聲來,首先摘下竹簍,把真面目示向果慧,只驚得果慧連連後退!「是誰?」

  「是不歸穀主吧?」

  「是梅三豐?」

  果慧禪師剛剛說到怪客露出真面來,天蓉姑娘當先問他是誰,及哮天猜測著問他是否不歸谷主,章性初也不禁問了一句是不是梅三豐。不過他們話問出口之後,都很後悔,因為果慧剛才說過,他曾發重誓,不能洩漏一言。

  詎料果慧禪師看了章性初一眼說道:「怎地大家不猜他是『司徒雷』呢?」

  天蓉姑娘稚真無邪,果然立即驚問道:「他是司徒雷?」

  果慧禪師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卻鄭重地答道:「女施主,果慧並沒有說此人是誰,至望女施主莫要深以為是而妄測妄議,還是聽我說完始末吧。」

  眾人聞盲,互相看看,不再多話。

  果慧禪師卻喟然長籲一聲,接著述說未完之事。

  那頭戴竹簍的怪客立即又將竹簍戴好,問了果慧禪師很多話,果慧將知者一一實答,最後怪客要果慧禪師,代他在不歸谷口迎接章性初及哮天等人,並煩他將眾人安置在谷中某處,更聲言勿令獒犬進穀。

  按章性初等人的推測,自然是怪客將果慧送過斷魂橋,並簡略地指示了途徑和谷中所在,否則果慧禪師是無法進入不歸谷中的。

  可惜怪客與果慧禪師的問答,因果慧立有誓言的關係,不能說出,否則這啞謎兒此時已然有大半可以解開了。

  ◇第三十二章窺秘

  果慧撣師也明知眾人在想些什麼,但他因有重誓,無法多講內情,何況此時怕早已由怪客口中,知道了如今不歸谷中事態的嚴重,多言喪神,一言之誤,非只禍殃他人,對自己也是極為不利,故而他轉變了眾人的注意。他再次喟歎一聲,述說他渡過斷魂橋後的事情。

  原來在怪客以絕頂的功力,送果慧撣師過橋之後,果慧撣師明知元冥四君將到,怎肯放棄這一場罕遇的好戲。因此當他轉向怪客目光看不到的地方,立即暗自隱蔽著身形,潛行近前,偷偷躲在秘處,竊探動靜。

  果慧也就是剛剛藏好,突然自怪客所說通向不歸穀的飛瀑處,似幽靈般飄來一人,說是像幽靈般一點不假,那個影子只在極遠地一閃,再看已經到了近前,果慧不由一愣,眨個眼兒,影子竟已飛縱到了對岸。

  對岸,那位頭戴竹簍的怪人,正席地而坐,目睹自不歸谷秘徑來路,竟然有人踏著高竿,飛越而過絕崖,神若無睹,聲色不動。

  但是這位自不歸谷秘徑之中外出的人物,過崖之後,卻停步在頭戴竹簍怪客的面前,注目不瞬。

  果慧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卻始終投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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