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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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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肺腑之言 那黑衣女郎一面說著。一面舉起纖手,緩緩扯去覆面厚紗,陶羽一見之下,大吃一驚,原來那面紗之後,竟是—張創痕交疊,鮮血模糊的極醜面龐。 他駭然後退了三步,險些失聲驚呼出來,因為那滿面創痕的黑衣女郎,不是別人,正是他千里追尋的淩茜。 淩茜容貌本來豔如春花,但此時在她那白玉美脂似的面頰上,滿布一道道縱橫交錯,血跡斑斑的創痕,就像是不久以前,特地用利刃狠心割傷的。 數天之前,他還親眼見到她那無暇無疵的容貌,怎麼數日不見,竟變成了這般模樣? 陶羽癡癡望著她那鮮血斑斑的醜臉,就像那刀痕是刻劃在自己心田上,感到陣陣刺痛和痙攣,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淩茜注目凝視著他的神情變化,口中冷冷地道:「覺得我這模樣很醜,是不是?」 陶羽痛苦地搖搖頭,喃喃問道:「誰使你變得這樣的啊?」 淩茜嘴角牽動,似笑非笑他說道:「誰也沒有,只是我自己弄的,常言說:紅顏薄命,如果我不再是紅顏,大約就不會再如此苦命了……」 陶羽聽得心頭一陣寒,黯然道:「天啊,你怎會生出這麼可怕的念頭?怎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 淩茜哂笑道:「你以為很可怕嗎?我卻不這麼想,我以為,毀了自己容顏,成全另一個女子的愛情,在我心裡,只有安慰和快樂,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怕!」 陶羽黯然垂首,低聲道:「可是……唉!你這是何苦!」 這時,突然一陣尖銳的號角聲破空傳來—— 淩茜霍然一驚,迅速地又蒙上面紗,催促道:「請你快走吧!島上已經發出警訊,再遲就走不了啦……」 陶羽但覺熱血沸騰,雖知那號角攝心動魄,桃花島已全島戒備,但他眼望淩茜那血淋淋的面龐,心中又愧又悲,怎肯就此離去? 倏然間,一條人影由後飛奔而至,老遠就大聲喊道:「公子,公子,幹起來啦!」 陶羽回頭見是辛弟,忙沉聲問道:「什麼事?」 辛弟指著遠處,急聲道:「那邊來了一條大船,正跟桃花島的人在海邊動手,咱們趕快過去瞧瞧!」 陶羽道:「你可看見來的是些什麼人?」 辛弟還沒來得及口答,忽聞人聲鼎沸,遠遠一群桃花島紅衣劍手,正緊緊追趕著兩人向島中奔來。陶羽攏目望去,卻見前面兩人,一個手握短劍一個倒提銅煙袋,竟是秦佑和「天南笑容」伍子英。 秦佑一柄短劍矯若游龍,不時留下來阻撓身後紅衣劍手,伍子英卻頭也不回,逞向島中飛奔,不多一會,已奔到花樹林邊緣。 這時陶羽立身之處,乃是一座小山山頭,恰好隔著那桃花林,和秦佑伍子英遙遙相對。但伍子英顯然並沒有望見陶羽,只是把那座暗藏玄機的桃花林,當作通住島內的路徑,因此毫未停留,眼看就要衝進林子裡。 辛弟急得大叫道:「伍老頭子,林子千萬進不得!」 伍子英本來尚未踏進林中,猛聽辛弟這聲呼叫,仰頭一眼望見陶羽正站在對面小山頭上,心裡一陣狂喜,扭頭道:「秦公子,他們果然在島上,你看,那不是辛弟和竺姑娘都和陶公子在一起嗎?」原來相距太遠,他一時沒有看清,竟把淩茜當作了竺君儀。 秦佑揮動短劍,銀虹掠處,掃開身邊紅衣劍手的攻勢,舉目一望,也喜道:「果真是他們三人啊!」 兩人一喜之下,疾快地跨進林內。 顯然,秦佑和伍子英不知這座桃花林的厲害。 這時—— 辛弟急得大聲叫道:「怎麼辦呀!如何破這鬼陣法呢?」 陶羽和淩茜似若未聞,相對無言,猶如身在不言中。 辛弟是個粗人,不解他們此時柔腸寸斷,正當心碎神馳,卻連聲催促道:「淩姑娘,那法兒是什麼?你怎不快說?」 淩茜收斂馳蕩的神思,喟然輕歎一聲,說道:「那桃樹共分二種,一種枝分雙叉,花開成對,一種卻是單枝單蕾,各依不同方位栽植,你們只要記住逢單向左,逢雙右轉,自能出入陣圖,如入無人之境……」 辛弟沒等她說完,歡呼一聲,便拔腿如飛向花樹陣奔去。 淩茜幽幽的眸子掃過陶羽面龐,道:「千萬記住白天不可走出林子,我爹爹正在盛怒之際,要是見到你,只怕……」 說到這裡,夏然住口,長歎一聲,掉頭如飛而去。 陶羽癡癡望著她奔去的背影,淚水盈盈,險些把持不住。淩茜奔到那桃花林邊,忽然駐足回頭向陶羽望了一眼,這才繞林隱沒。 那一眼,似乎包含著無比幽怨,無限柔情,和許許多多沒有說出來的言語…… 陶羽心血一陣激動,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心裡不住喃喃自語:「陶羽啊陶羽,如此一個摯情女孩子,你竟使她傷心至這般地步,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感傷了一陣,才轉身向桃林奔去,及至林邊,早不見了辛弟的人影,而林中沉寂如死,也沒聽到秦佑和伍子英的聲息。 陶羽一閃身跨進桃林,仔細端詳前面桃樹枝權,果然發現有雙枝雙蕾和單枝獨蕾兩種,於是依照淩茜的話,逢單向左,逢雙向右,行不多時,轉過一片樹叢,赫然發現辛弟一個人坐在地上發怔。 陶羽沉聲問道:「你在做什麼?可曾看見他們?」 辛弟跳了起來,叫道:「那淩姑娘不該騙人,她告訴咱們的法兒,原來是假的……」 陶羽忙喝住他,道:「小聲一些,法兒怎麼不對?你倒說說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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