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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高庸 > 感天錄 | 上頁 下頁
三九


  可是陶羽垂目依舊,自顧運氣調息,連眼皮也沒有動一下。

  陸方見仍然無人回應,又大聲叫道:「廖老弟,多年不見,連老朋友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麼?咱們是陸家雙鈴……」

  廖五姑只不作聲,肚裡卻暗笑道:「姑奶奶早知你們是陸家雙鈴,可惜姑奶奶見不得你們。」

  陸完沉聲對陸方說道:「老二,咱們數十年未返中原,或許廖家刀已傳了外人,讓為兄來試試。」

  說著,探手從懷裡摸出他仗以成名「左右雙鈴」。

  兩枚鋼鈴乃是同樣大小重量形狀,鈴心中空,裡面各嵌一粒銀珠,乍看起來,並無出奇的地方。

  陸完站在門外,兩枚銅鈴分置在左右手中,默運真力,右臂突然一揚,拇指二指向外一彈。只聽「嗡」地一聲輕響,其中一枚銀鈴,已脫手疾射而出。

  那枚銅鈴並無目標,好像只是對準門內底牆射出,但奇怪的事情,就在這刹那間發生了。

  銀鈴去勢如雷,霎眼已近牆邊,可是,堪堪將要觸及牆壁,突然「叮呤呤」一陣悅耳聲音,那枚銅鈴卻忽然向右一折,鈴身由平飛變成滾動,叮呤之聲不絕,竟然飛快地繞室旋轉起來,而速度不減,轉眼已繞行了三匝之多。

  廖五姑見了,驟然大驚,迫得背貼門旁,動也不敢稍動。

  那陸完不慌不忙,左臂輕揚,「嗡」地一聲,又將左鈴依樣彈射了出去。

  這枚銅齡也在將要觸及牆壁的刹那,向左一轉,變成繞室飛旋,兩枚銅鑄交叉盤繞,離地四尺高下,互不相擾,滿屋盡是「叮呤呤」之聲。

  陸完就在這鈴聲交作這際,錯掌欺身,搶進門裡……

  ***

  再說秦佑和竺君儀飛步向西追趕,無奈步行終不及馬快,追了一程,遙遙望見那兩騎快馬漸去漸遠,最後連影子也望不見了,秦佑知道無法相及,只得停下身來,長歎一聲,恨聲說道:「陶大哥和辛弟,不知被他們劫持到什麼地方去了,可恨沒有一匹馬,眼巴巴地看著他們進去,這怎麼辦呢?」

  竺君儀柔聲安慰道:「那兩騎去的方向,必是濟南,我們快去前面鎮甸買兩匹坐騎,連夜趕到濟南去,不難尋到陶公子他們。」

  秦佑頓足道:「也只好如此了,竺姑娘,你知道前面是什麼地方,可以買到好馬嗎?」

  竺君儀道:「由此偏北不遠,有個鎮甸,名叫張夏,那兒一定能尋到坐騎的。」

  秦佑立即飛步上路,行了十來裡,果見前面有個鎮甸。

  他三步並作兩步,急急趕到鎮中,無奈張夏只是個小鎮,並沒有馬市可以選購坐騎,他們在街上繞行一遍,儘管見到駿馬不少,但一問之下,都是往來行旅所有,竟無一騎願意出賣。

  秦佑正在焦急,忽然瞥見一家飯莊門口,系著一匹通體漆黑的好馬,體高七尺。頭尾足有丈二,只在四隻蹄上,長著四撮白色長毛,正仰頭長嘶,聲入霄漢。

  秦佑見了,心裡羡慕已極,贊道:「好一匹駿馬,若能有了他,咱們一定可以追上陸家雙鈴了。」

  竺君儀也道:「這馬名為烏雲蓋雪,定是一匹千里駒,只不知馬主人肯不肯賣?」

  秦佑道:「走,咱們且去試試看。」

  兩人剛走近飯莊門口,只見從樓上登登下來一個人,這人看來有四十五歲年紀,身上穿件薄薄綢衫,頭上卻戴著一頂貂皮做的極厚皮帽,足登草鞋,手裡橫著一支雪亮的銅制旱煙袋,非僅衣著不冬不夏,似富似貧,而且不倫不類,令人一見就要笑出來,但他自己卻滿臉孔正經,顯得傲然不群,不苟言笑的樣子。

  他出得飯莊,便筆直地向那匹「烏雲蓋雪」走去,一面銜著旱煙袋,一面用手輕輕撫摸馬身,點頭晃腦,得意揚揚,仿佛這匹神駒,替他增加了不少榮耀。

  秦佑忙拱手問道:「敢問這位大爺。這匹馬,可是您老的麼?」

  那人回過頭來,眯著眼向他上下打量一遍,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秦佑陪笑道:「假如是大爺的,小可意欲冒昧請教,不知這馬願不願出讓?」

  那人目不轉睛注視著秦佑,道:「願意又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秦佑一怔,竺君儀卻忍不住想笑,插口道:「願意的話,咱們準備把它買下來。」

  那人眉尖一掀搖晃著腦袋問道:「咱們是誰?誰是咱們?」

  這句話,問得竺君儀粉臉一紅,嬌嘖嗔道:「死相!咱們就是咱們,連這個都不懂……」說著,臉上更是嬌紅一片,羞不勝情,偷偷用眼角向秦佑眯了一眼。

  那人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別害臊,你們就你們,咱們就咱們,你們要買這匹馬,咱們很可以談談價錢。」

  秦佑見他雖然言語有些失常,卻居然願意將馬出賣,心中大喜,忙道:「大爺既願出讓,無論多少銀子,我們都願意照付,只是有一點,我們因有急事趕路,必須立刻把馬騎走。」

  那人笑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們願意,就算一百兩銀子,外加一個小小條件。」

  秦佑急忙探手入懷,取出一定金錠,塞在那人手心,道:「這錠黃金,足值一百五十兩銀子,算是馬價,請問大爺還有什麼條件,我們一定遵辦就是。」

  那人接了金錠,在手上掂了掂,說道:「條件很簡單,就是當你們已經騎上馬背以後,儘管走你們的路,無論後面誰在喊叫,都不許回頭,也不許停步,你們如能答應,這匹神駒就是你們的了。」

  秦佑不解他的用意何在,也連連點頭答應,在他想:我買這匹馬正是為了趕路,不停不回頭,豈不正合我的意麼?

  於是,他扶著竺君儀坐在鞍前,自己解了絲韁,扳鞍上馬,一蹣馬腹。那馬撥開四蹄,向北便奔。

  可是,馳出剛不過十丈遠,陡聽身後一聲大喝:「好大膽的賊人,竟敢偷起我老人家的馬來,還不給我站住!」

  隨著喝聲,從飯莊樓上。恍如大鵬展翅般,飛掠下一個錦衣白髮老人。

  這老人背插一柄古漬斑斕的長劍,蒼蒼白髮。飛舞如雪,兩眼神光湛湛,太陽穴墳起甚高,由樓上縱掠而下,落地無聲,點塵不揚,足見乃是位身負絕世武學的武林高手。

  秦佑記住那人的條件,決不回頭,荒馬不停,向前飛馳!

  白髮老人見他不肯停步。鬥然又是一聲響如洪鐘般的大喝。身形一沾地面,立即彈射而起,嗖嗖幾個起落,竟施展出「燕子三抄水」的輕身功夫,一掠數丈,轉眼間已追到馬後。

  皆因馬匹縱然神駿,起步時總無法太快,那白髮老人身法又快迅絕倫,一口氣搶追近前,右臂一探,抓住馬尾,嘿地吐氣開聲。腳下千斤墜向下一沉,竟硬生生將一匹賓士中的駿馬,拉得停了不來。

  秦佑和竺君僅發覺馬匹突然一頓而止,不覺一怔,忍不住扭頭一望,卻見一個棉衣白髮老人,一手拉住馬尾,人如山峙嶽立,牢牢釘在地上,紋風不動。

  秦佑大怒,擰身下馬,指著那白髮老人喝道:「喂,你這老東西有毛病是嗎?拉著我們坐馬,是什麼道理?」

  那白髮老人一面鬆手,一面怒發箕張,冷哼了好一會,才算忍住沒有立刻出手,冷聲道:「年輕人,你睜開眼睛看一看,你是在跟誰說話?」

  秦佑道:「我管你是誰,我只問你無緣無故,硬拉住我的坐馬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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