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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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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維仁接道:「這件事,會主已經知道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方兄也不必太難過。」 方濤問道:「會主不在此地麼?」 莫維仁道:「他臨時有點事出去了,特令咱們兄弟在此等待方兄。」 方濤似感激又似慚愧地歎了一口氣,舉目四顧,看見神座上的易湘琴,忽然眼中一亮,驚喜的道:「原來四位已經將這丫頭擒住了?」 莫維仁笑道:「咱們兄弟不敢冒認功勞,這是無意間巧遇,由會主親自出馬,才將她擒到手的,如今有了這名人質,方兄不愁沒有出氣的機會啦!」 方濤恨恨說道:「這些年來,老朽不知受了這丫頭多少骯髒氣,但卻一直沒有機會下下。此次易君俠返堡,聽信歐陽佩如那婆娘的話,突然搗毀了老朽十多年苦心佈置,其實也是由這丫頭而起,總算上蒼有眼,竟讓她落在會主手中,這下倒要看那易君俠還敢不敢再跟本會作對?」說到這裡,突又哦了一聲,急道:「老朽有個極重要的消息,要呈報會主,那易君俠也是終南一路追下來了,如此事先佈置一個隱阱,誘而殺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莫維仁含笑點頭道:「方兄放心,會主正為了這件事離去的。」 方濤驚道:「會主的消息,竟如此靈通?」 莫維仁傲然說道:「再告訴方兄一樁機密吧,會主在石泉城中擒獲這丫頭的時候,故意奪馬傷人,沿途又有意顯露行蹤,以及囑令方兄來此相會……這一連串措置,本來就是特別設置的陷阱,目的就是想引誘易君俠前來送死,現在,你明白了嗎?」 方濤失聲輕呼,臉上流露著十分複雜的神情,片刻之後,才欣然大笑道:「好一條神鬼莫測的誘敵妙計,如果老朽猜測不錯,這丫頭只怕也是會主安排的香餌,未必真是易家那女娃吧?」 莫維仁笑道:「方兄不愧高明,這易湘琴不但是假扮的,而且衣衫上早已塗有劇毒,若無解藥,觸手沾膚立即潰爛,那時候,任他是易君俠劍術通玄,也定難逃一死。」 方濤訝道:「那真正的易湘琴呢?」 莫維仁道:「已由會主親自解往別處隱藏起來了。」 方濤長笑不已,連聲贊道:「好計,好計。」 康浩躲在牆外,暗稱僥倖,虧得自己遲疑了一下,否則,中計上當的不是易君俠,卻是自己了。 但想到易湘琴不知下落,月眉姊弟不知何往?心裡又難免焦急,尤其易君俠和復仇會主之間的關係,演變迄今,實在令人如墜五里霧中,本來,從各種跡象觀察,易君俠都涉有重嫌,鬼臉書生黃石生更早準備拼個你死我活,這樣看來,難道復仇會主,真是另有其人麼? 假如復仇會主不是易君俠。那麼他又是誰呢?是百禽這聽女婿齊天鵬?抑或竟是自己的恩師…… 啊!不,他決不相信復仇會主果是師父可是,他也同樣不相信復仇會主是齊天鵬,因為齊天鵬從來沒有和師父見過面,怎麼會知道師父的身體特徵?怎麼可能假扮得如此維肖維妙?再說,齊天鵬跟駱伯父無怨無仇,他為什麼要殺害他的全家呢? 正在疑詫之際,只聽方濤又問道:「那易君俠武功甚高,此番挾怒而來,未可輕視,但不知險了這個有毒香餌之外,會主還有什麼萬全的安排?」 莫維仁搖頭答道:「這個,咱們兄弟就不太清楚了。」 方濤目光閃動,向即下裡掃了—一眼,又道:「譬如這座破廟周圍,難道就沒有埋伏其他高手嗎?」 莫維仁道:「方兄可是覺得咱們不足對付易君俠?」 方濤連忙笑道:「不!老朽不是這個意思,老朽只是擔心,萬一易君俠帶來的手下太多,毒餌只能制住一二人,那時,賢昆仲恐怕會感到人手不夠。」 莫維仁揚眉做笑一聲,道:「這倒不勞方兄過慮,會主早已設想周密,特頒下了『火天霹靂袋」只怕那易君俠不來,否則,任他這三頭六臂,也要燒得他肉爛骨焦。」說著,掀起腰際衣襟,露出兩隻黑以袋,正分掛在左右脅下,合計起來,莫家四劍身上,這種歹毒霸道的東西,竟達八隻之多。 方濤年了,這才含笑輕噓道:「有這東西,老朽就放心了,看來那易君俠是『狐仙遇雷公,難逃一劫。」 微微一頓,又問道:「會主可曾留下命令,要老朽去河處謁見?」 莫維仁道:「會主吩咐須在此等候三天,如易君俠三天之內不來,再退回大巴山總堂,方兄傷勢未愈,就請在這裡休息數天吧!」 方濤道:「既然如此,老朽就打攪四位了。」 莫維仁道:「能得方兄留住,易君俠來時,咱們兄弟可仰仗大力相助。」 七個人圍著火堆坐下,方濤和兩名大漢坐在東邊,莫家四劍則坐在西邊,方濤舉手掩口,打了個呵欠,向兩名隨行大漢說道:「雨放寒重,途中倒不感覺,怎的一靠近火堆,就昏昏欲睡起來?」 其中一個大漢答道:「副座受傷失血,一路兼程趕行,精神難免不濟。」 莫維仁道:「方兄如感困倦,只管早些休息。」 方濤卻道:「那怎麼行,易君俠隨時都可能追到,老朽縱不能對諸位真有助益,至少也不能再給你們添累贅。」 另一個大漢道:「屬下身邊尚有一壺酒,副座可要喝點提提神。」 方濤大喜,說道:「太妙了,你快取出來。」 那大漢從背後包裹中,解下一隻酒葫蘆,遞給方濤道:「這是真正的一鍋頭,副座別喝得太急。」 方濤接酒葫蘆,拔開塞蓋,登時一股酒香,散溢而出,敢情葫蘆中盛的竟是難得佳釀,不單勁足,香味也很濃郁。 方濤貪婪地仰頭喝了一大口,連聲誇讚道:「好!好極了,些時一壺酒,勝過千錳錢,如此美酒,老朽怎能獨吞,來,四俠莫兄,大家都來一點如何?」手交酒葫蘆遞給了莫維仁。 莫維仁靦腆的說道:「方兄遠來,理當咱們備酒招待才對,怎好反吃方兄的酒。」 方濤爽然一笑,道:「煙酒不分家,誰吃誰的都一樣,莫兄這麼說,就是太見外了。」 莫維仁見他如此豪爽,倒不好意思再推卸,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大口,又遞給老二莫維義,說道:「咱們先攪方兄,等此間事了,再備酒宴還請吧。」 莫家四劍每人喝了一口,只覺那酒醇香俱稱上選,引人饞思,心裡不免癢癢的恨不能多飲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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