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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第二三章 臨危受命訂盟釋怨

  康浩張目道:「什麼東西?」

  歐陽佩如說道:「那是一枚『雙龍玉符』。」

  康浩心中一動,脫口道:「什麼?雙龍玉符?」

  歐陽佩如點點頭,道:「當初你師父本以為那枚玉符作為定情信物,後來又改用兩柄風鈴劍,所以,黃蓮花認得那件東西,確是你師父隨身之物。」

  康浩急問道:「那玉符是不是正面雕刻著兩條龍形圖案,反面刻著『乘龍禦風,飛黃騰達』八個字?」

  歐陽佩如一愣,說道:「你怎麼會知道?」

  康浩忙從懷中取出湘琴所贈雙龍王符,遞了過去,道:「請伯母看看是不是這一枚?」

  歐陽佩如尚未伸手來接,臉上已經變了顏色,及待接過玉符一看,神情更顯震駭,沉聲問道:「這東西你是從那兒得到的?」

  康浩赦然說道:「這枚玉符,是小琴送給晚輩留作紀念的,不料,卻是先師的遺物……」

  歐陽佩如不悅道:「琴丫頭不懂事了,這般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隨便送人呢!」說著,竟將那枚玉符揣進自己懷中,然後又靦腆一笑,接道:「並非我吝嗇區區一件飾物,其實,這玉符雖然和令師那一枚很相似,卻並不是同一件東西,這是我私下仿造的,本來準備用它為黃蓮花殉葬,後來又覺得那樣一來,反令她在九泉之下,徒增傷感,所以就留下來,算是咱們相交一場的紀念—這東西你留著無益,還是由我收回好,待會兒我一定讓琴丫頭另外送你一件更有價值的物品,你看如何?」

  康浩搖頭道:「那卻不必了,既是伯母的東西,理當奉還給伯母。」

  歐陽佩如沉吟了一下,又道:「我要收回這玉符,還有一個緣故,老實說,當年你那師娘如果沒有那枚玉符,咱們未必肯相信身份,黃蓮花也就不一定會仰毒戒了,可見它雖然名為『護符」實際卻是個不祥之物。」

  康浩聽了這話,心中忽又一動,暗忖:既然如此,你又何須特意仿造一枚?而且保存了二十年當作紀念品呢?他心裡儘管懷疑,自上卻不便說什麼,隨即站起身來,拱手致謝道:「多承伯母賜告當年經過,此事是非曲直,晚輩不敢置喙,但願有朝一日,能尋到那位姓吳的師娘,相信一切都會大白於世了,伯母請休息,晚輩告退。」

  歐陽佩如點點頭,道:「我也希望有那一天,能夠再見她一面,她是個無辜的女人,如果為了當年那件事,使她得不到令師的諒解,竟被冷落了二十年,那真是令人惋惜的事。」隨亦起身下床,親送康浩直到茅屋門口,臨別,又歉然問道:「孩子,你該不會為這枚玉符而耿耿於心吧?」

  康浩笑道:「晚輩怎敢如此放肆。」

  歐陽佩如輕拍他的肩背,欣慰的道:「好!去吧,晚上和琴丫頭早些來,我在水潭邊等著你們。」

  康浩回到上房,湘琴和袁玉已經清醒,正向袁珠複述變故經過,兩人見了康浩,都愧作的低下頭去,深悔自己太性急孟浪,以致將事情弄到不堪收拾的地步。

  袁珠面帶憂容,低聲告訴道:「剛才老夫子到上房來過了……」

  康浩忙問道:「他怎麼說?」

  袁珠道:「他問起出事的起因,咱們不便提到伯母,只推說小琴不滿太平山莊前來求親,約那老婆子談判,誰知春蘭和秋菊兩個丫頭竟在菜中下毒,引起這場誤會……他聽了未置可否,只冷冷道:『堡主明天就到,天大的事,等堡主回來親自處理吧。』」

  康浩驚道:「他可曾提到堡主明天什麼時候到?」

  袁珠搖頭道:「沒有,但照往例推想,易伯父可能今天晚上抵達長安,最遲明天午刻可到,如果得到急訊,也可能連夜趕回來。」

  康浩不禁跺足道:「他若連夜趕回,那就糟了……」

  湘琴卻接口道:「怕什麼?爹爹回來自有我擔待,我就說他們逼我答應婚事,我不肯,才跟那老婆子動起手來。」

  康浩無法對她細說,苦笑一聲道:「無論如何,咱們傷了人家總是虧理的,且待我到西院去一趟,看看能否化解得開這份仇恨。」說完又匆匆離開上房。

  湘琴見他神色倉惶,頗感不解,詫異地望袁氏雙姝,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康大哥怎會變得這般膽小了?」

  康浩分明聽見,只作未聞,自顧大步向前堡去他本來準備等人夜以後再將歐陽佩如所述故事與黃石生商議,現在卻因時間促迫,必須提早跟黃石生見面,以便決定應采的步驟,若等一劍堡主易君俠回來,只怕又有意外變化。

  不料他匆匆趕到西跨院,卻見空屋寂寂,人蹤渺然,那些假扮太平山莊的人馬,早已走得一個不剩。

  康浩吃了一驚,忙又折往東院,方濤也不在房中。

  再趕到前廳,才遇見方濤步履闌姍由堡外回來,康浩急問:「太平山莊的人呢?」

  方濤聳聳肩,兩手一攤,說道:「走了。」

  康浩道:「你怎不挽留他們多住一日,等堡主回來再定去留?」

  方濤搖頭長噓道:「誰說沒有?怎奈人家不肯,連那位呂師爺也勁不住……唉!走了也好,如果勉強留下來,說不定會鬧出更大的亂子,反而不可收拾了。」

  康浩道:「他們臨去有沒有留什麼話?」他想,黃石生必因巫九娘重傷殘廢,月眉姊弟不肯甘休,才暫時決定離堡而去,但他總該留話和自己保持聯繫的。

  誰知方濤卻搖搖頭,道:「親家變成冤家,還有什麼話可留?人家肯這樣罷手一走,已經是天大的度量了。」;康浩猜想黃石生多半並未去遠,本欲隨後追去,又恐無詞可藉,會引起方濤的疑心,只好一歎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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