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高庸 > 風鈴劍 | 上頁 下頁 |
一八五 |
|
正猶豫間,突然有人接口道:「事急從權,古人早有明訓,何況我這作娘的同意了,誰敢說這是誘拐私奔?」 話聲來自頭頂,兩人齊吃了一驚,不絕而同站起身來仰面上望,卻見歐陽佩如一身黑衣,坐在樹頂另一支枝葉濃密的橫幹上。 袁珠忙道:「伯母,您老人家怎麼也在這兒?」 歐陽佩如冷冷道:「我早就坐在這兒了,只是你們自顧著說話,沒有留意樹頂罷了。」 袁珠臉上一陣熱,赧然笑道:「真的,咱們只有注意樹下,竟沒想到伯母會在樹頂上……」 歐陽佩如低喝道:「現在也別盡注意樹上,當心那邊有人來了。」 兩人連忙縮身回顧,果然看見兩條人影,正沿著堡牆向後園如飛而來。 康浩雙眉微剔,探手按按胸有劍囊。 歐陽佩如沉聲道:「不要出手,先看清楚是什麼人?」 那兩個藉著牆影掩蔽,身法迅捷,快得有如兩條輕煙,霎眼間已到了後園門前人影斂處,現出一男一女兩個勁裝少年。 康浩頓感眼中一亮,敢情那兩名少年男女竟是逍遙公子的隨身侍女和書僮。 當時在大廳上,康浩只覺得兩人面貌頗為清秀,未曾特別留意,現在見了他們輕功身法,心裡才暗暗吃驚看來「太平山莊」之能名列武林三莊之—,的確並非幸致,這兩人的身份,不過是侍女和書僮,輕功已有如此火候,那逍遙公子一身武功,不知更要高強多少倍了。 只見兩人在門前略一張望,便雙雙躍上了堡牆,那侍女聳目遠望,揚手指點著道:「你看這座花園,單獨建在山腳下,除了一道園門,幾乎與外界隔絕,大約就是堡主夫人養病的地方了。」 書僮道:「她若真有病,哪兒不好休養?為什麼偏偏躲在這鬼氣陰森的花園裡?其中一定有秘密。」 侍女點頭道:「不錯,她身為一劍堡女主人,怎會獨自一人住在這樣偏僻的園子裡,的確令人可疑。」 書僮道:「姐!咱們探查一下好嗎?也許真被咱們查到什麼證據也不一定!」 侍女搖頭道:「奶奶只叫咱們觀察地勢和進退路徑,一再叮囑不許擅作主張,待會兒惹出事來,那就吃不完兜著走。」 書僮慫恿道:「怕什麼?咱們只是偷偷溜進園裡看一看,哪兒會惹出事。」 侍女道:「左右不過是座花園,有什麼好看的?」 書僮道:「哈!如果咱們運氣好,發現了園中的秘密,這份功勞該有多大?即使什麼也沒有發現,再悄悄退出來,反正並無損失,何樂而不為?」 侍女沉吟了一會,仍舊搖頭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怕挨駡,寧可不要這份功勞也罷。」 書僮道:「那麼,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話落,雙臂一層,身形沖天而起,半空中曲腰,拳腿,折身,化作「雁落平沙」之式,飄向園中落去。 侍女啞聲道:「記住,只許看,不許惹事啊——」 那書僮揮揮手,身軀連閃,已沒入花樹叢中,女的站在牆上張望了一會,也飄下堡牆,退至牆腳暗影內隱藏起來。 袁珠早半兩枚金環扣在掌中,只因未得歐陽佩如允許,不敢擅自出手,此時見那書僮居然闖進花園窺探,便束氣傳聲道:「伯母咱們要不要截住這兩個小輩。」 連問幾聲,不聞樹頂回應,兩人抬頭一看,樹上枝葉猶在搖晃,歐陽佩如卻早已不知去向了。 同在一樹上,那歐陽佩如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們竟然毫無所覺。 康浩驚喜道:「難怪方濤窺伺十年不敢下手,原來是怕懼她這一身驚人武功!」 袁珠束聲道:「伯母一定追蹤那書僮去了,咱們一齊動手,將這個丫頭擒住好嗎?」 康浩卻含笑搖頭道:「不用咱們出手,兩個小輩准討不了好去的……」 正說著,花園中突然傳來一聲輕叱,轉眼間,那名書僮已如飛奔了回來。 侍女聽到聲音,慌忙從牆腳閃身迎出,低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書僮沒有回答,只催促道:「快走!快走!」兩人飛越牆頭,急急逃向前堡去了。 康浩輕舒一聲,笑顧袁珠道:「我說如何?這兩個小輩武功雖然不錯,終究年紀不大,怎會是易伯母的對手。」 袁珠道:「聽他們剛才談話的口氣,倒像是奉命專來踩道的,莫非太平山莊求親是假,另外懷著什麼陰謀不成。」 康浩哂道:「他們今夜嘗到厲害,縱有陰謀,也該知道警惕了。」 袁珠道:「可是,我看那書僮臨去時雖然很慌張,卻不像負了傷的樣子。」 康浩道:「他們年紀小,又是下人身份,易伯母自然不好意思傷他,想必只給他一次小小的教訓罷了。走!咱們去看看她老人家去。」 兩人躍下大樹,覓路進入後園,直到茅屋前,仍未見到歐陽佩如,而茅屋中一片漆黑,既無燈光,也不聞人聲。 康浩叫道:「伯母已經安歇了麼?」一連問了三四遍,屋裡寂然無聲,毫無動靜。 袁珠星目四掃,忽然失聲道:「不好,易伯母受傷了。」 康浩循聲望去,果見歐陽佩如俯臥在水潭邊那塊大石上:頸臂都的虛垂著,分明已經受傷昏迷了! 兩人飛步趕到水潭邊,試探歐陽佩如的鼻息,發覺她氣脈都很正常,只是雙目虛合,四腳軟弱,倒像是疲乏過度,隨意靠在大石便睡熟了。 康浩轉身道:「姑娘快請檢視一下,看她傷在什麼部位?」自己也藉此時間,由水潭至樹林往返查看了一遍。 搜查檢視結果,歐陽佩如毫未受傷,附近也看不出打鬥的痕跡。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