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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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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獨眼老嫗一點也不生氣,含笑道:「真正對不起,寒舍實在太簡陋,無法接待貴人,只好委屈諸位,就在院子裡站站了。」 丁領班不悅道:「咱們來買東西,好歹是個主顧,你就讓咱們深更半夜在院子裡站著?」 獨眼老嫗笑道:「老身已經說過了,茅舍簡陋,不堪待客。」 丁領班兩眼一瞪,道:「莫非你這茅屋裡藏著甚麼見不得人的事物,怕咱們知道了?」 獨眼老嫗仍然含笑說道:「就算是吧,這也與諸位無關,家家都有隱秘,諸位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 丁領班冷笑道:「這麼說,咱們越發要進去瞧瞧了。」說著,舉臂一推獨眼老嫗,便想跨進茅屋。 那獨眼老嫗含笑持拐而立,身子紋風不動,丁領班的手臂:就像碰在一塊堅硬的大石上,自己反而『瞪瞪瞪』倒退了好幾:步。 院中眾人,連醜潘安羅凡在內,都不禁駭然變色。 獨眼老嫗卻笑嘻嘻道:「這位大主顧請站穩了,院子裡青苔久未清除,滑得很呢。」 丁領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覺羞惱成怒,沉聲道:「原來閣卞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丁某倒要領教……」右腕一翻,握住了劍柄。 霍玉蘭急忙喝阻道:「丁領班,不可魯莽。」 聲出人動,閃身疾掠而前,一面攔住丁領班,一面向獨眼老嫗微微欠身,肅容道:「請恕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失禮之處,老前輩多擔待。」 獨眼老嫗吃吃笑道:「姑娘別這麼說,荒村野地窮婆子,怎敢當『前輩』兩個字。」 霍玉蘭拱手道:「敢問老前輩上姓尊諱?」 獨眼老嫗搖搖頭道:「村野老婦,姓氏不足掛齒,姑娘就叫我一聲瞎眼老太婆,已經很抬舉我。」 霍玉蘭見她不肯透露姓氏,驚疑更甚,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老前輩吝于賜告,咱們也不敢勉強,深夜打擾,就此致歉告辭。」說完,檢襖一禮,向羅凡遞個眼色,轉身便走。 獨眼老嫗含笑道:「諸位採辦的食物也不要了麼?」 這時,一陣豬只嘶叫,那名叫阿毛的少年,正左手挾著兩條肥豬,右手抱著一大簍蔬菜,大步走了回來。 兩條肥豬少說也有三四百斤,加上一大竹簍青菜蘿蔔,重量總在五百斤左右,那阿毛只用兩隻手臂環抱而行,竟然毫無吃力之象。 三名紅衣大漢見了,都不禁面面相覷,咋舌不已。 霍玉蘭腳下微頓,向丁領班點了點頭,道:「東西接下來,加倍付一,咱們得早些回船去了。」 丁領班也深知今夜遇上了扎手人物,連忙吩咐三名手下接過了肥豬和菜簍,取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元寶,親手交給阿毛。 阿毛將銀元寶放在掌心掂了掂,咧嘴笑道:「太多了些,咱們不賺昧心錢,只收五兩足夠了。」兩手攔著元寶,一運勁,硬生生撕裂成兩半,把一半擲還給了丁領班,一半揣進懷裡。 丁領班又驚又怒,卻又不敢發和,只冷哼了一聲,沒有開口。 一行六人帶著兩條豬,一簍菜,剛走到籬門邊,鸚鵡「小珠子」突然一聲尖叫,振翅沖天而起,大聲道:「失火啦!失火啦!」 眾人聞聲都吃了一驚,揚目看時,只見夜空中接連升起幾支帶料磷號箭,江面上火光閃耀,宛如電掣。 丁領班駭然變色,失聲道:「稟少島主,是船上發生事故了。」 醜潘安羅凡雙眉怒揚,沉聲道:「快走!」 三名紅衣大漢連忙拋了豬只和菜簍,丁領班搶前一步,便去拉開籬門…… 誰知門開處,卻見四條人影並肩站在黑暗中。 丁領班一驚,身不由己踉蹌倒退了四五步,後面三名紅衣大漢也紛紛倒退,重又退回院子裡。 醜潘安羅凡越眾上前,按劍喝道:「什麼人?」 門前四人不言不動,直挺挺當門而立,神情一派漠然。 籬笆外,卻揚起一片朗吟之聲,道:「胸懷英雄志,身佩復仇花,武林無門派,天下本一家。」 吟聲甫落,籬笆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火把,門口四人,也大步走了進來。 但見那四人俱是一色青布大袍,身佩長劍,年紀約在五旬左右,身軀矮壯,容貌酷肖,一看即知是兄弟四個。 四外青袍老人身後,緊跟著八個背插短劍的彩衣童子,分列成兩行,再後面,是八個十二三歲的俏麗女婢,八個俊美男童,合抬著兩乘軟轎。 大隊人緩緩進入院內,雁翅般左右散開,登時占去空場十大半的地方,此外,環繞籬笆四周,尚有近百名高舉著火把的勁裝大漢,業已將整座茅屋團團圍住。 但人數雖然眾多,院子內外卻雅雀無聲,除了步履移動的:沙沙輕響,竟像連呼吸都停頓了似的。 醜潘安羅凡看得眉峰糾結,殺機隱現,按劍擋住霍玉蘭身前,丁領班和三名紅衣大漢則凝氣蓄勢,分立在兩側。 茅屋門前,那少年阿毛則早已眼花繚亂,瞧得呆了。 兩乘軟轎在院中停下,紗簾挑起,走出來男女二人…… 霍玉蘭只覺眼中一亮,心頭猛驚,情不自禁一陣震顫。 那女的,顧盼生姿,妖媚入骨……正是在白馬寺見過一面的冉肖蓮。 那男的,儒衫飄逸,腰懸木劍,無限據傲,無限瀟灑……赫然竟是名震江湖的「風鈴魔劍」楊君達。 冉肖蓮眼波流轉,纖手一指醜潘安羅凡嫵媚地笑道:「會主,這位就是東海火焰島少島主,康少俠便是被他帶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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