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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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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秘技 白非俯著頭想心事,石慧卻忍不住坐到他旁邊,道:「你是不是想知道那姐姐的事?」她不等白非回答,又道:「我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一定要守秘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白非暗忖:「她怎麼又肯說了?」側望了她一眼。 石慧已恨恨說道:「這玉鳶子真該死,他騙了那姐姐的武功,還騙了那姐姐的身子,卻將那姐姐一丟了之,你說他該不該殺?」 聽了這幾句話,白非不但沒有弄清楚,反而更糊塗了,石慧這才將方才那女子和她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原來那女子姓那,是青海通天河邊哲公多齊齊堡主那長春的愛女,叫那霞子,昔年天妖蘇敏君被中原武林所逼,竄入青海時,受過那長春的恩惠,將她收為弟子。 齊齊堡主以無比財力,在青海海心山上為蘇敏君建造了棲身之地,那霞子借著先天的無比美貌和後天的無比魅力,隨著使武林中高手不知凡幾、迷離傾倒的一代妖物蘇敏君,在這海心山上修習天妖蘇敏君的秘技。 一晃數年,春花秋月,那霞子正是憂情之年,久居深山,自是寂寞,就在她離開海心山回齊齊堡省親的時候,遇著了雲遊青海的崆峒道人——玉鳶子。 也就在這時候,那霞子被曾顛倒過無數人的「情」字所顛倒,不但和這雖是道家卻極風流的玉鳶子結下孽緣,而且不惜違背師令,將天妖蘇敏君的秘技「蝕骨銷魔倩女迷情大法」私下傳授給玉鳶子,結果卻是玉鳶子悄悄一走,她自己被蘇敏君幽囚於海心山絕頂石窟中三年,若不是她父親齊齊堡主,恐怕已早就被廢去武功了。 是以當她得到自由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到崆峒來尋找這負心薄情的玉鳶子,哪知她此刻竟不是身兼崆峒內功心法和天妖秘技的玉鳶子敵手,除了不斷的在崆峒山上擾攪之外,對玉鳶子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是以她才會有求助之事。 那霞子將這些事告訴了石慧,石慧此刻又告訴了白非,她亦是為情顛倒之人,說起來有聲有色,比那霞子還要動聽,出神聽著的白非也不禁摩拳擦掌,恨聲大罵起玉鳶子來。 「現在那姐姐去把玉鳶子引到這裏,你就下去和他動手,我和那姐姐在旁邊幫忙,對付這種事,可用不著講什麼武林道義。」 白非立刻也說道:「對付這種人,確實不要講武林道義。」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可是我卻很奇怪,蘇敏君聽到她徒弟上了這麼大的當,怎麼不親自出面,來收拾這玉鳶子呢?」 石慧當然回答不出:「總有什麼原因吧。」她只得如此道。 兩人坐在樹椏上等了許久,都沒有看到那霞子和玉鳶子的影子,肚子卻有些餓了,白非暗笑自己最近老是餓肚子,石慧則忍著不說出來,因為這是她要等的,若是別人要她等,她一定會早就嚷肚子餓了,女子的自私,即使對她所愛的人,也不例外——當然除了某種特殊的情況之外。 「那姐姐會不會出事了?」石慧有些擔心地說道,抬頭一望,又道:「你看,天都已經快黑了,我們到山上也快一天了哩!」 「這一下又耽誤這麼久,靈蛇堡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司馬老伯和邱大叔不知道走了沒有?」望著暮色,白非歎氣說道。 「爹爹和媽媽不知道遇見了沒有,他們會不會回家去了呢?」石慧也幽幽說道。 此刻暮色四合,秋意更濃,兩人竟生起了許多種感觸,於是白非說道:「再等一會兒,他們要是還不來,我們就去找他們去,一直坐在這裏死等,我看你也未必受得。」 他話剛說完,臉色就變了一下,拉著石慧躲在枝椏間一個較為陰暗的角落裏,石慧也驀然緊張起來,留意的傾聽著動靜。 片刻,她果然也在秋風之中辨別出夜行人衣袂帶風的聲音,不禁捏緊了白非的手,瞬息,她已看到一條黑影掠來。 「怎麼只有一個人呢?」她有些奇怪,那人影身法絕快,在群木之間盤旋了一陣,然後突然停下來,站在離石慧和白非不遠的一棵樹上,朗聲道:「方才兩位朋友在哪裏?貧道有事當面奉告。」 白非此刻已看清了那人影是誰,低聲道:「玉鳶子。」 石慧驚駭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非道:「你留在這裏別動,我出去看看。」 伸手折了一段樹枝,嗖的朝玉鳶子身後那個方向打去。 玉鳶子聽風辨位,朝那個方向一轉身,白非在這一剎那裏嗖然掠了出去,飄然落在玉鳶子停身的那一株樹枝之上。 玉鳶子轉過身來時,顯然非常驚異,但卻仍沉住氣道:「閣下好俊的輕功。」 白非冷冷地答話:「道長過獎了。」 玉鳶子哈哈一笑,白非接著說道:「道長說有事面告,不知是什麼事,可是要告訴在下嗎?」 「正是。」玉鳶子又道:「我和那姑娘之間本來有些小誤會,現在已說開了,那姑娘不願兩位在此久候,因此特地叫貧道來通知一聲,兩位不妨到白雲下院去歇歇——」他略為停頓了一下,又道:「至於日間的事,既然那是誤會,不提也罷。」 白非甚為不高興地「吁」了一聲,道:「道長和那姑娘之間的事也講開了嗎?」心中卻暗忖:「女子真是奇怪,那霞子先前大有將玉鳶子食肉寢皮的樣子,此刻居然已和好了,而且將要我們等在這裏的事也告訴了玉鳶子。」 他除了不高興之外,還有些驚異,因為他再也想不到此事竟是如此結果。 石慧也掠了過來,問道:「那姐姐現在在哪裏?」方才玉鳶子說的話她也聽到了,自然也有和白非相同的感覺。 「姑娘現在正在白雲下院裏,兩位隨貧道一起去,就可以見到了。」 白非沉吟道:「小可倒還有些事,還是——」 他話未說完,石慧卻搶著說道:「好,我們跟你一起去看那姐姐去。」 白非苦笑一下,無可奈何地一聳肩。 玉鳶子笑了笑,道:「有勞兩位久候,貧道實為不安,到了觀中,貧道再好生謝過。」 白非總覺得這玉鳶子話中有些不對的地方,卻聽得石慧笑道:「你們白雲下院不是一向不准女子進去的嗎?怎麼那姐姐例外?」 玉鳶子的臉色在黑暗中變了一下,只是石慧沒有看到,白非心中卻一動,更覺得此事大有蹊蹺,但是只要他決定做的事,他從不半途放棄,此刻他也下了決心,要看看此事的真相。 「不但那姑娘是例外,就連姑娘——」玉鳶子一笑,接著說道:「恐怕也將要成為敝觀中數十年來罕有的女客了。」 白非自第一眼見得此人,就對他印象惡劣,此時見他語氣雖然極為客氣,然而卻覺得在他的笑聲中仍帶著些討厭的意味。 此事必然有詐。他暗暗警告自己,當個道士本應心無雜念,清修為上,犯了色戒的出家人,還會有什麼好的東西?他望了玉鳶子那滿帶笑容的臉一眼,又忖道:「我們有那麼重要的事要做,何必為這些不相干的事惹麻煩?」他的理智這樣告訴他,但是他的天性卻和他的理智極為矛盾。 「但是,我們如果就此一走,又算做什麼?此事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就算這道士對我們有什麼壞心,難道我還怕了他?」 須知白非本是個極為好勝也極為好奇的人,這從他以前所做一些事中就可以看出他的個性。這種個性如果是生在一個極有信心和毅力的人身上,往往可以獲致極大的成功,如果生在一個浮躁和不定的人身上,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於是他向石慧微一示意,道:「既是如此,我們就隨道長走一趟好了。」 玉鳶子微一稽首,臉上又泛起了笑容。 三人身形動處,各以極上乘的輕功飛掠,這當兒,三人輕功的強弱很明顯的就分出高下來了,石慧輕功雖亦得自親傳,但一來是功力較淺,再來也是本身的體質關係,在三人中完全居於劣勢,只是兩人並未超越她,仍然不即不離地跟在她左右,玉鳶子竟也一絲沒有炫技之意。 白非一路盤算,這事可能發生的任何結果,「可能那姑娘被他擒住,而被逼說出我們的藏身之處,是以這玉鳶子道人就來將我們騙到他們的巢裏去,好想個辦法來對付我們。」 他暗中得意的一笑,自認為這個猜測極為近乎事實,「但是你想不到我已識破了你的詭計了吧。」他狠不得此刻就將自己心中的猜測告訴石慧,然後再看看石慧臉上讚美的神色。 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物比情人的讚美更為甜蜜,一個一生沒有受過情人讚美的男子不是個白癡,就是個蠢才。 恍眼之間,白雲下院的院牆已隱隱在望,石慧突然問道:「你的二師兄好了些嗎?」 玉鳶子尷尬一笑,正不知如何回答。 石慧卻又笑道:「現在你們的掌教師兄該知那暗器不是我發的了吧。」 白非再次望了玉鳶子一眼,卻見他臉上除了尷尬之色外,並沒有一些別的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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