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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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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傷道:「他扮熊貓兒而死,死的便是熊貓兒,而非龍四海。」 沈浪還是不懂,只有靜靜地瞧著他,不說話。 獨孤傷終於接著道:「龍四海能改扮熊貓兒而死,熊貓兒難道就不能改扮成龍四海而活著……」 他說話的確有一種獨特的作風,明明很簡單明白的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變得複雜難解。 但沈浪終於還是懂了,撫掌道:「妙極!」 獨孤傷道:「龍四海改扮成的熊貓兒既能瞞得過你,熊貓兒改扮成的龍四海難道就不能瞞過那快活王麼?」 沈浪笑道:「不錯,熊貓兒與龍四海無論在體型上,或是在神態上的確都有許多極為相似之處,只是……唉,這兩人之品格卻大是不同。」 獨孤傷目光閃動,瞧了沈浪半晌,緩緩道:「但你為何不問我是否已殺了熊貓兒?」 沈浪微微一笑,道:「你既然救了我,又怎會對熊貓兒下毒手?這句話自然是連問都不需問的。問題只是熊貓兒此刻在何處?」 獨孤傷道:「這句話也是不該問的。」 沈浪笑道:「不錯,你既放心來此,熊貓兒自然在極為隱秘之處。」 獨孤傷道:「但除此之外,卻有個很大的問題。」 沈浪沉吟道:「那是什……」 「麼」字還未說出,面色已改變,失聲道:「那問題的確頗為嚴重。」 獨孤傷方才說起這「很大的問題」,神情還十分平靜,聽了沈浪這話,卻不禁為之動容,道:「你可知我說的問題是什麼?」 沈浪道:「易容。」 獨孤傷急急追問道:「你難道絲毫不通易容之術?」 沈浪苦笑道:「在下並不如別人想像中那般事事通曉。」 獨孤傷跌足道:「這計謀本是天衣無縫,但若無精通易容之人,所有的計劃,俱將成空。」 他語聲微頓,突又瞪起眼睛,大聲道:「但你若不通曉易容,又怎會破了江左司徒的易容術?」 沈浪道:「那……那另有其人。」 獨孤傷道:「此人現在何處?」 沈浪道:「不遠。」 獨孤傷道:「既然不遠,你為何不……」 沈浪嘆息截口道:「此人雖在附近,怎奈他不肯出手?」 獨孤傷怒道:「你還未問他,怎知他不肯出手。」 沈浪目光閃動,微微笑道:「他若肯出手,此刻早已該走出來了。」 *** 王憐花自覺藏得十分隱秘,正在樹後聽得十分得意,聽見了這句話,才吃了一驚,沈浪,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只見獨孤傷目中已暴射出寒光,這刀一般的目光,似已穿透重重雨簾,正在向四方搜索。 王憐花暗中嘆息一聲,面上卻堆滿了笑,大步走了過去。 獨孤傷目光如刀,逼視著他,厲聲道:「就是此人麼?」 沈浪拊掌道:「不錯,他終於出來了。」 獨孤傷道:「看此人行徑,莫非便是傳說中『千面公子』王憐花?」 王憐花抱拳笑道:「不敢正是區區在下,卻不知獨孤先生又怎會認得在下?亦不知這『千面公子』四字是誰人所賜?」 獨孤傷冷冷道:「除了王憐花外,又有誰在偷聽別人談話之外,神色還能如此從容?除了王憐花外,誰還能當得起『千面公子』四字?」 王憐花一笑而揖,道:「多謝誇獎。」 他故意聽不懂獨孤傷話中的譏刺,他輕輕一句話便將別人的譏刺變成為誇獎,他從來不會使自己受窘。 他的確有這種本事。 沈浪笑道:「王公子既然現身,想必已答應為熊貓兒改扮了。」 王憐花笑道:「易容又有何難,只是……」 他目光掃向獨孤傷,緩緩接道:「卻不知獨孤先生可信得過我?」 獨孤傷冷冷道:「我信不信得過你全都一樣,此事只有你做,你也非做不可。」 王憐花笑道:「如此說來在下已別無選擇。」 獨孤傷道:「正是如此。」 王憐花大笑道:「好,能將熊貓兒的頭顱隨意搬弄,本是件有趣之極的事,在下本也不會讓這良機錯過。」 獨孤傷道:「易容之物,你全都帶在身邊了麼?」 王憐花笑道:「熊貓兒的頭顱可曾準備好了麼?」 獨孤傷道:「好,既是如此,走。」 王憐花道:「但在下還需借用一物。」 獨孤傷道:「什麼?」 王憐花微微笑道:「頭顱……除了熊貓兒外,還得要另一個人的頭顱。」 獨孤傷目光閃動,厲聲道:「誰的頭顱?」 王憐花目光垂落,瞧著地上龍四海的屍身,悠悠道:「在下要借的頭顱,它的主人已經不能反對了。」 *** 要割下一個人的頭顱,並非是件易事。那頭顱的主人縱已不能反抗,也得要一柄鋒利的刀,也得要一雙熟練的手。 王憐花的一雙手的確熟練得有如屠夫。 於是,龍四海的頭被切下,包起,再加上一點粉紅色的粉末,那無頭的屍身便化成一灘微微滲著血絲的黃水。 大雨,仍落個不住。 大雨正如濃霧,為人們掩飾了許多秘密。 沈浪、王憐花、獨孤傷全身雖已濕透,但對這大雨卻並無絲毫埋怨之意,反而十分感激。 他們魚貫走在雨中,自然是獨孤傷當先帶路。 沈浪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確信熊貓兒的藏身之處不會被人發現麼?」 獨孤傷冷冷道:「縱是彈丸之地,也有許多別人難以尋覓的隱秘之處,何況這偌大的園林。」 沈浪展顏笑道:「不錯,我在此園中已住了許久,也曾逛過幾次,但你此刻帶我走的這條路,我卻從未到過。」 獨孤傷道:「你再住十年,也未必能尋得到此處。」 王憐花突然道:「真的麼?」 獨孤傷道:「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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