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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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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鳳梧道:「從正月初一到除夕,恰巧是三百六十五天。」 高立道:「七月十五只不過是他們其中一個分舵而已。」 兩人突然不說話了,臉色卻更沉重。 「七月十五」組織之嚴密,手段之毒辣,力量之可怕,他們當然清楚得很。 但「七月十五」卻只不過是青龍會三百六十五處分舵之一。 青龍會組織之強大可怕,也就可想而知。 秋鳳梧終於長嘆道:「據說青龍老大曾經向人誇口,只要陽光能照得到的地方,就有青龍會的力量存在。」 高立道:「他還說只要海未枯,石未爛,青龍會也不會毀滅。」 秋鳳梧握緊雙拳,道:「只可惜我們連青龍老大是誰都不知道。」 高立道:「沒有人知道!」 雙雙起來得很早。 是高立扶她起床的。現在他們已到後面的山坡上摘花去了。 他們當然有很多話要說。昨天晚上,他們說話的機會並不多。 秋鳳梧站在院子裡,享受著這深山清晨中新鮮的風和陽光。 他本來很想去幫金開甲做早飯的,但卻被趕了出來。 「出去,當我做事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看。」 看著這位叱吒一時的絕代高手拿著鍋鏟炒蛋,實在也並不是件愉快的事,那實在令人心裡很不舒服。 但金開甲自己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 「我做這些事,只因為我喜歡做,做事可以使我的手靈巧。」 「武功本就是入世的,只要你肯用心,無論做什麼事的時候,都一樣可以鍛煉你的武功。」 現在秋鳳梧反覆咀嚼著這幾句話,就好像在嚼著枚橄欖,回味無窮。 他現在才明白金開甲為什麼能成為天下武林第一高手。 早飯已經擺在桌上,他們正在等高立和雙雙回來。 金開甲又開始劈柴。 秋鳳梧靜靜地在旁邊看著,只覺他劈柴的動作說不出的純熟優美。 武學的精義是什麼? 只有四個字——專心、苦練。 其實這四個字也同樣適於世上的每一件事。 無論你做什麼,若要想出人頭地,就只有專心、苦練。 「你可知道誰是自古以來,使用斧頭的第一高手?」 「不知道。」 「魯班。」 「他只不過是個巧手的工匠而已。」 「可是他每天都在用斧頭,對於斧的性能和特質,沒有人能比他知道得更多。斧已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用斧就好像運用手指一樣靈活。」 熟,就能生巧。 這豈非也正是武學的精義。 秋鳳梧長長嘆息,只覺得金開甲說的這些話,甚至比一部武功秘笈還有價值。 這些話也決不是那些終日坐在廟堂上的宗主大師,所能說得出的。 陽光遍地,遠山青翠。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婆,左手拄著根枴杖,右手提著個青布包袱,沿著小溪踽踽獨行,腰彎得就像是個蝦米。 秋鳳梧道:「這附近還有別的人家?」 金開甲道:「最近的也在三五里外。」 秋鳳梧不再問了,老太婆卻已經走到院子外,喘息著,賠著笑臉,道:「兩位大爺要不要買幾個雞蛋?」 秋鳳梧道:「雞蛋新鮮不新鮮?」 老太婆笑道:「當然新鮮,不信大爺你摸摸,還是熱的哩。」 她走進來,蹲在地上,解開青布包袱。 包袱裡的雞蛋果然又大又圓。 老太婆拾起了一枚,道:「新鮮的蛋生吃最滋補,用開水沖著吃也……」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突聽「颼」的一聲,一根弩箭已穿入了老太婆的背。 老太婆的臉驟然扭曲,抬起來,似乎想將手裡的蛋擲出,但人已倒了下去。 接著,就有條黑衣人影從山坳後竄出,三五個起落,已掠入院子,什麼話都不說,一把抄起了老太婆的雞蛋,遠遠擲出,落入小溪。 只聽「轟」的一聲,溪水四濺。 黑衣人這才長長吐出口氣,道:「好險。」 秋鳳梧臉色已變了,似已連話都說不出。 黑衣人轉過臉向他勉強一笑,道:「閣下已看出這老太婆是什麼人了嗎?」 秋鳳梧搖搖頭。 黑衣人壓低聲音,道:「她就是『七月十五』派來行刺的。」 秋鳳梧變色道:「七月十五?閣下你……」 黑衣人道:「我……」 他一個字剛說出,身子突也一陣扭曲,臉已變形,嘴角也流出鮮血。 血一流出來,就變成黑的。 金開甲臉色也變了,拋下斧頭趕來。 黑衣人已倒下,兩隻手捧著肚子,掙扎著道:「快……快,我身上的木瓶中有解藥……」 金開甲正想過去拿,秋鳳梧卻一把拉住了他。 黑衣人的神情更痛苦,哽聲道:「求求你……快,快……再遲就來不及了。」 秋鳳梧冷冷地看著他,冷冷道:「解藥在你身上,你自己為何不拿?」 金開甲怒道:「你難道看不出他已不能動了?我們怎能見死不救!」 秋鳳梧冷笑道:「他死不了的。」 黑衣人的臉又一陣扭曲,突然箭一般從地上竄起,揚手打出了七點烏星。 那老太婆竟也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揮手,擲出了兩枚雞蛋。 秋鳳梧沒有閃避,反而迎了上去,兩枚蛋忽然已到了他手裡,滑入他衣袖。 老太婆凌空翻身,倒竄而出,忽然發現秋鳳梧已到了她面前。 她雙拳齊出,雙鋒貫耳。 但秋鳳梧的手掌卻已自她雙拳中穿過,她的拳頭還未到,秋鳳梧的手掌已拍在她胸膛上。 輕輕一拍。 老太婆的人就像是被這隻手掌黏住,雙臂剛剛垂下,人也不能動了。 然後她就聽到一陣骨頭斷裂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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