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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杜鵑懷抱著展夢白,走入了暗林深處,將展夢白輕輕放下,折了許多樹枝,蓋到展夢白身上,道:「乖乖睡在這裡,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突覺脅下一麻,再也動彈不得。

  只見一個枯瘦矮小,銳目尖腮的老人,走到展夢白身側,陰惻惻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個人得了秦老兒的布旗秘笈,不知好生去練,卻鬼使神差地跑到這裡,送到老夫手上。」

  一個面色蒼白鷹鼻銳目的碧衣少年,隨後而來,哈哈笑道:「這是蒼天有眼,定教孩兒接掌『布旗』門戶。」目光灼灼,直在杜鵑身上打轉,要知杜鵑渾身水濕,豐滿的身體,盡都暴露在雨中。

  這兩人正是方辛、方逸父子,從店中伙計口裡,知道秦無篆與三夫人已死,便一直搜尋展夢白下落,這日自秦無篆墳前一直搜尋上山,聽到暗林中的人聲,便循聲而來,此刻自是喜出望外。

  方辛一把抓起展夢白,在他身上搜了一遍,變色道:「白布旗與秦老兒的武功秘笈,俱都不在。」

  方逸嘻嘻笑道:「只怕在這女子身上,待孩兒搜上一搜!」抬起杜鵑的身子,胡亂摸了一遍。

  方辛冷冷道:「放手!」一掌震開了杜鵑的穴道,厲聲道:「展夢白身上的東西,可是被你取去了麼?」

  杜鵑也不知驚駭,痴痴笑道:「什麼東西?我們洞房花燭夜,你要來吃喜酒麼?只可惜這裡沒有!」

  方辛目光凝注半晌,失望地嘆道:「這女子是個白痴!」

  方逸笑道:「既是白痴,就給孩兒快活快活的了!」一隻手又摸到杜鵑身上,方辛突地反手一掌,劈開了方逸的手腕,方逸一躍而起,大聲叫道:「難道你也看上了這個女子麼?」咬牙切齒地望著他父親,再也沒有方才的溫馴之態。

  方辛似已看煩了他兒子的神情,冷冷道:「你要快活,時候盡多,此刻先設法問出白布旗來才是。」

  方逸道:「這個已經死了,這女子又是個白痴,去問誰去?」

  方辛一探展夢白胸脈,冷冷道:「誰說他死了!這廝中了劇毒,又受了內傷,若非遇著老夫,才是真地死定了。」自懷中取出一方碧玉盒子,盒蓋一掀,便有一陣清香撲鼻而來。

  方逸面色一變,大喝道:「你要將雪蓮救他?」

  方辛道:「正是!」

  方逸厲聲道:「這雪蓮費了千方百計,才自『大內』中偷出,要用來以防萬一身中『情人箭』時保命之用,如今卻要它來救這個匹夫!」張牙舞爪,暴跳如雷,夜雨中望來,有如厲鬼一般。

  方辛頭也不回,冷冷道:「你想做『布旗門』的掌門人麼?」

  方逸道:「當然……」

  方辛冷笑道:「除了將他救醒之後,再查問白布旗的下落,你難道還有什麼別的法子不成?」

  方逸呆了一呆,哈哈笑道:「是極是極,趕快將這雪蓮餵他,還是爹爹對,孩兒錯了!」一面媚笑,立時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

  杜鵑睜大眼睛,望著這父子兩人,突地雙手一張,擋在展夢白身前,大聲道:「這是我丈夫,他睡著了,你們不要吵醒他!」

  方辛面沉如水,手掌一伸,點向她「將台」大穴。

  那知杜鵑雖因刺激太深,神智痴迷,武功卻半點未失,手腕一轉,五指尖尖,直拂方辛脈門。

  這一招她貼身而發,招式卻快如閃電,部位更是極為精妙,正是「離弦箭」杜雲天武功中的精華。

  方辛自是識貨,手掌一縮,急退一步,變色道:「這女子大有來歷,說不定是什麼高人之後。」

  杜鵑道:「我是杜雲天的女兒,他是杜雲天的女婿,誰敢欺負我們,我爹爹就要來了。」

  方氏父子齊地身子一震,脫口驚道:「離弦箭!」轉目四望,不見人影,方自定下心來。

  方辛心念一轉,附在他兒子耳邊,道:「合當我父子兩人走運,教你遇著這女子……」

  語聲微頓,滿面笑容地轉向杜鵑道:「你丈夫已經死了,你知道麼?」

  杜鵑呆了一呆,迷迷糊糊地想起展夢白的確是死了,低聲道:「他死了麼?他死了……」掩面痛哭起來。

  方辛道:「你不要哭,他雖死了,我也救得活他。」

  杜鵑秀目一張,道:「真的麼?」

  方辛詭笑道:「自是真的,但我將他救活之後,你卻不能再跟他在一起,要嫁給我兒子。」

  杜鵑想了半天,破涕為笑,點頭道:「好好,你救活他,我就嫁給你兒子……嫁給你也可以。」

  她心中痴痴迷迷,此刻只想到將展夢白救活,別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方辛大喜道:「一言為定,不得反悔!」

  杜鵑道:「好!」

  方辛伸出手來,杜鵑「吧」地在他手上重重拍了一掌,方辛手上雖痛,心裡卻甚是歡喜。

  方逸雙眉一揚,大聲道:「這女子是個白痴,要我快活快活可以,怎能做我的妻子?不行不行……」

  話聲未了,方辛突地反手一掌,將他打了個觔斗。

  方逸手撫面頰,大怒道:「你要娶她就娶她好了,我是萬萬不要的,你要逼我,我就……」

  方辛冷冷道:「你若是接掌了『布旗門』的門戶,再娶了『離弦箭』的女兒,江湖上還有誰敢惹你?」

  方逸呆了一呆,道:「這個……」

  方辛道:「到那時對她厭了,自管另去找些女人快活,又有誰來管你?又有誰管得著你?」

  方逸大喜笑道:「是極是極,又是爹爹對,孩兒錯了。」笑哈哈地伸出手掌,向杜鵑摸去,道:「娘子……」

  方辛面色一沉,道:「但此刻你卻不能動她。」

  方逸道:「怎地?」

  方辛道:「看來她與姓展的關係非比尋常,姓展的醒來後,若是見她被侮,怎肯說了機密?」

  他語聲微頓,冷笑接道:「但等到那姓展的說出布旗秘笈的下落來……嘿嘿!」橫掌向下一切,接道:「那時她就是你的了。」

  突聽林梢一響,方辛只當是杜雲天來了,變色道:「快走!」

  杜鵑道:「我丈夫不要你們抱!」輕輕抱起展夢白,方氏父子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將她半扶半抱地架了下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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